“你瞧,你也猶豫了不是,我當真是心中有愧,倘若這萬才人真是我們害死的,豈不是造孽。”鈺嬪眼中滿是愧疚,難怪她今日身子不適,先是擔心此事辦砸了被人發覺,又是萬才人遇害的消息,臉色怎麼能好看。
我心裏並沒有太大的感覺,這後宮最不缺的便是枉死之人,萬才人碰上了,那是萬才人運氣不好。
只是萬才人死的這般慘,我心裏也有些不好受。
“好了,你不必想太多,此事還未查清,也不一定便是蘇子顏宮中的人下的手,你呀,好好養着身體,這會沒什麼事情比養胎更重要,這事你便從腦子裏忘掉。”我寬慰着,心中很清楚,此事八九不離十便是蘇子顏宮中的人下的手。
鈺嬪還是心結難舒,我曉得這要她自己想通透了纔行,寬慰了她幾句便離開了。
走出臥房,我將左綾叫到跟前,詢問道,“昨日你可瞧仔細了是沅良人宮中哪個宮人?”
左綾茫然的搖了搖頭,“奴婢沒有同那人打照面,她應當也沒有看清奴婢,不然也不會錯認了萬才人。”
也是,我嘆了口氣。
“好生照顧好鈺嬪的身體,無事多給她找些樂子,別讓鈺嬪整日想着這些事情,傷了神。”我仔細囑咐道,說完朝外頭走去。
回榮恩殿的半路上,秋杉來回稟,仵作在寢殿等我。
我快步走回榮恩殿,仵作正畢恭畢敬的等在院子裏。
“給主子請安。”仵作先同我行禮,才呈上驗屍的結果。
我接過仵作遞來的紙,上面清晰的寫着,萬才人的死因是後腦勺的撞擊,而五臟六腑都是死後才剖出來的,身體裏的血流了好一會,才被人剖開。
既然人都死了,又何必要這麼做,我頗爲疑惑。
且我想不通,爲何那宮人要殺了萬才人,即便是她拾到了那封信,誤以爲是萬才人所爲,也不至於痛下殺手吧?
信,萬才人的死,還有剖屍,搬屍,這其中的關聯讓我百思不得其解。
“辛苦了,等會給皇上送去一份,萬才人的屍體,勞煩仵作好生處置,這幾日本宮會給萬才人辦身後事,皇上的意思是不想讓萬才人走得這般不體面。”我遞給漣芝一個眼神,她心領神會的從荷包裏拿出幾片金葉子,塞給仵作。
我讓漣芝將人送出去,走到屋子裏,倚靠在榻上,眼神緊緊的盯着手中的藍玉珠。
桌子上放着剛剛仵作給我的驗屍結果,我的腦子像一團亂麻,這事我得小心處理,不能牽扯出鈺嬪。
既然那人誤以爲萬才人做的,這信便是萬才人的。
晚膳前,皇上傳來旨意,追封萬才人爲良人,封號宛,葬入妃陵,還給了萬才人家中一筆不少的撫卹金,也算是萬才人在皇上身邊多年,最後的一點體面了。
活着不得寵,死後再體面又有何用,總歸這一生是抱憾而終。
我聽後,讓秋杉去吩咐內務司準備萬才人的後事。
按規矩,萬才人是意外身亡,又死狀極慘,這屍身要在宮中的佛堂中停放三日,讓僧人超度亡魂。
“待仵作縫合好萬才人的屍體,便送去佛堂。”我輕聲說道,將這藍玉珠子和寫了驗屍結果的紙收好,放在木匣子裏頭。
緩步走出榮恩殿,我聽到身後傳來秋杉的聲音,“哎,主子,晚膳已經備好了!”
“晚些再說,本宮有事,先出去一趟。”我頭也不回的說道。
帶着漣芝,我徑直去了蘇子顏的宮中,我過去時,她也正用着晚膳,見到我來,熱情的招呼我坐下一起用膳。
我笑了笑,沒有推拒,在桌子旁坐下。
她腰間別的還是早上那隻禁步,我偷偷打量了幾眼,她的禁步很是整齊,並未有掉了顆珠子的模樣。
我收回眼神,注意蘇子顏的神情,她很是熱情,眼神中我未見有絲毫的心虛害怕。
好像什麼都不知道,什麼也沒有發生一般。
“長使怎的有空過來了,不是忙着萬才人的事情嗎?”沅良人主動提及此事,好像突然一下想到了萬才人的屍體,臉上有一閃而逝的驚恐。
她主動開口,我更加覺得她不知情,不過,一切都要等水落石出了才知曉。
“本宮特意過來是聽聞昨日有人見着沅良人宮中的宮人和萬才人見過,特意來問問,可有什麼線索。”我笑着說道,好似只是尋常問話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