柔和的眼神落在我的身上,一霎時,我有些恍惚,好似看到了寵溺的意味。
寵溺。
便是那時,我也未曾見過他的眼中有過寵溺,唯有幾分真情罷了。
我正愣神,殿中多了一抹粉色的身影。
“臣妾來遲,皇上和娘娘不會怪罪吧?”白蘇蘇行至正中央,嬌滴滴的嗓音清透洪亮。
先前這宴席的帖子自也是送到了她的宮中,想來是不屑來這一場,得了皇上在這兒的消息,才匆匆趕來。
還不忘盛裝打扮一番,這殷紅的脣脂,定是出自天林齋。
“皇后不怪罪,也不可來的這般遲,下不爲例,坐吧。”皇上擺擺手,指了指盛妃旁邊的位置。
我微微挑眉,有些詫異。
不知是不是因着盛妃在場的緣由,皇上竟會爲我言語兩句,尋常他斷是不會這般。
盛妃笑意盈盈的朝白蘇蘇致意,她們二人似乎有些相熟,偶爾談笑兩句,白蘇蘇笑意頗深。
我呷了一口酒,眼角的餘光時不時的落在她們二人身上,觀察她們的一言一行。
讓她們結黨,於我自是不利,盛妃不會和我一條心,我也不能讓她們太過交好。
白蘇蘇的手釧吸引住了我的目光,是獸骨雕刻製成的手釧。
這些獸骨晶瑩剔透,已經隱隱有了玉相。
一看這品相,是西綏的獸骨手釧,白蘇蘇愛不釋手的模樣,這幾日沒少和盛妃來往吧。
“煙兒膽子小,她定不會有旁的想法,福良人一事,朕也十分痛心,好好安撫福良人吧,晉一晉她的位分。”他壓低了聲音,湊在我的耳邊說道。
“是臣妾一時心急了。”我言語裏有些苦澀。
皇上刻意的庇佑我又如何不知呢。
“朕並非怪你,你莫要多心。”皇上又添了一句。
我擠出笑容來,“皇上嚐嚐這個,早上才捕獵的鹿肉,鮮着呢。”
我夾了一筷子炙烤鹿心在盤中,一口下去,爆開的汁水噴濺而出,濃濃的肉香混合着香料的味道,鮮美滑嫩,忍不住又多夾了幾筷子。
皇上攔住我,添了一筷子白灼菜心在我碗中。
今日的皇上格外奇怪,像是變了個人一般,讓我甚是受寵若驚。
多道目光落在我和皇上的身上,皇上好似沒看見她們的目光一般,用手帕擦拭我嘴角上的殘留。
小臉灼熱發燙,皇上的舉動讓我很不適應。
“皇上同皇后娘娘真是琴瑟和鳴。”盛妃不痛不癢的開口。
輕飄飄的一句話,不知道讓底下多少人都咬碎了牙。
尤其是白蘇蘇的眼神,炙熱異常。
我淡淡的對上白蘇蘇的眼神,她立馬別過頭去。
“皇上,臣妾近日跟着西綏的隨行侍婢們學了些塞外的舞樂,正巧盛妃也在,臣妾想讓盛妃指點指點。”白蘇蘇起身,自動請纓。
“那便舞一曲。”皇上拍拍手,樂聲緩起。
白蘇蘇抿脣而笑,提起裙襬,粉色的衣袍隨着走路的身姿擺動,甚是輕盈。
曲聲婉轉,是西綏的宮樂,白蘇蘇足尖一點,清脆的鈴鐺聲響起。
這是有備而來。
身形曼妙,配上旋律生動的樂曲,活潑又俏皮。
除了沒有西綏的服飾,她的舞姿足以傾城。
一曲還未結束,皇上連連拍手,滿臉笑容。
“盛妃,你來說說,柔少使這舞如何?”
曲罷,皇上叫住白蘇蘇。
微微起伏的胸膛,白蘇蘇喘着粗氣,一臉得意。
盛妃款款起身,“自然是極好的,便是連臣妾都要甘拜下風了。”
“你是一國公主,怎可比得。”皇上說着,眼神卻一直停留在白蘇蘇身上。
“朕記得南蒼國進貢了一批天蠶紗,便賞了你,你穿着樂舞甚配。”皇上又接着說道。
天蠶紗輕薄,顏色又亮麗,聽聞一年纔出幾十匹,十分難得,皇上一下便都賞了白蘇蘇,真是讓人眼紅的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