爲同婉妃說幾句私房話，屋子裏沒留下旁的人，這會手上沾的多餘汁液想洗一洗，倒是找不着人了。
我環視了一圈，瞧見風玥鑲先前調製好洗去汁液的水，放在婉妃身後的桌子上，婉妃順着我的視線也看到了，主動起身，端到我的面前，伺候我淨手。
“不過是個犯了錯的宮婢而已，不打緊。”我淡然言之。
處死宮婢在宮中再常見不過，只是我動用凌遲之刑，才引起後宮諸人的猜測。
皇上中毒一事已了，最後的結果定是無人信的，這麼匆匆了之，也難免她們會有非議。
又與我何干？
便是我什麼都不做，也少不了鋪天蓋地的流言蜚語，我又有何懼？
“娘娘......”
“婉妃是聰明人，這宮中的許多事，都不必擺到明面上來說，管住自己的好奇心，才能在這後宮長久的生存。”
她才一開口，我從她的臉上看出她仍是想問詢一二，便打斷了她的話。
婉妃低下頭，斂起神色，“是臣妾逾矩了。”
“婉妃今日什麼都沒問，不過是帶小公主來坐了坐。”我笑了笑，擦乾淨手上的水珠，浸染過裏葉草汁混合的水，指甲上的紅色更加動人了。
“走吧，去瞧瞧愛漂亮的小公主。”
我同婉妃一道去到院子裏，小公主揚起自己的手，得意的同我們展示。
“咱們的小公主真是好看。”
皇上的聲音忽然響起，一干人等趕緊起身行禮。
小公主跳下石椅，撲到皇上懷中，此時才瞧見，皇上身後還跟着許多人，手裏拿滿了東西。
皇上抱起小公主，命人將東西放下，轉過來，同我說道，“這些都是西北十二州快馬送來的果子，香甜可口，朕送了些給太后，餘下的都拿到了你宮中，你安排着分下。”
他寵溺的語氣，看的婉妃和冉霜都一陣羨慕，唯有我自己知曉，這裏面含着幾分真情，幾分假意。
“臣妾聽着，皇上又是送給太后，又是拿給臣妾，還想着後宮諸位姐妹，那皇上自己呢？”我抓住他話裏的重點，順着他想要的意，關心道。
“那便要看皇后舍不捨得分一些給朕。”皇上意味深長的說道，“朕把果子都給了皇后，朕若饞了，自然是要到皇后的宮中來討一些。”
我瞬時紅了臉，皇上何時在這般多的人面前同我如此。
婉妃和冉霜識相的尋了藉口離開，只是小公主難得見到皇上，纏着不放，皇上便留下了小公主。
言語間，還有些惆悵。
“前幾日纔去過，的確長得快，有他們在太后身邊，太后那兒也熱鬧許多。”我邊說邊給皇上斟茶。
我點茶的手藝是極好的，皇上很是喜歡。
一盞茶下肚，皇上起身，“朕去瞧瞧盛妃，待明日朕再來你這兒喫果子，你可莫要小氣。”
盛妃入宮後一直不得寵，也是時機多去盛妃宮中，這也是給西綏的體面。
皇上走後，小公主留在我這兒用了晚膳才讓人送回去，我靠在窗邊，繼續翻看手裏的冊子。
內務司的賬目混亂繁多，摻雜不少水份，我只偷偷的抄錄下有問題的賬目，卻不言明。
自會有他們的用處，現在還不是時候。
“娘娘，不好了！”
還沒見着人，我就聽到葉遠氣喘吁吁的聲音，話落他才跑到我的面前，滿頭大汗，臉色都白了。
“奴才們送朗月公主回宮時，朗月公主不慎掉入水池。”葉遠低着頭，不敢看我。
我騰地一下坐起，“現在呢？公主怎麼樣了？”
“公主是救了上來，可是天太黑，找公主費了些時間，公主的情況不太好，已經送回了婉妃娘娘宮中，太醫們都去了。”葉遠語速極快的同我回稟。
“三四個人送公主回去，還看不住公主嗎？”我帶着些許怒氣，感覺情況不妙。
朗月是婉妃的心頭肉，朗月若是有事，婉妃定是要同我拼命，朗月無恙，她也會記恨於我。
“公主跑得快，奴才們緊緊追在後頭也沒追上公主，是奴才辦事不力，請娘娘責罰，只是奴才彷彿看到個黑影，從小公主落水的地方跑走了，奴才也不知曉是不是自己看花了眼。”
葉遠伏在地上，我盯着他，他跟我的時間也不算短，向來忠心，我是信得過的。
若真如他所說，便是有人刻意在離間我和婉妃之間的關係。
婉妃母家背景不深，但在衆嬪妃之中，除了我，便是婉妃，盛妃雖與她同爲妃位，但她入宮時間尚短，且膝下無子，比不上婉妃在後宮地位穩固。
而我平素與婉妃交好，想來是不想見我們聯手，故意行之。
御花園，連水池。
我稍稍思索了一下，匆匆趕去婉妃宮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