頂點小說 > 長安城來了個女將軍 >第101章 倒很像東祁的打法
    說話間,馬車就載着幾人來到了府上。

    醫師看了看陌九後腦勺上的傷口,又撐開眼皮瞧了瞧,回道。

    “殿下,這少年腦部遭受重擊,好在身體底子很好,很快就能醒過來,老臣這就去開上幾副方子,好好調養,想是無虞。”

    他捋了捋鬍子,沉思片刻,又補充了一句。

    “不過,她像是之前也受過這樣的傷,新傷加舊傷,恐怕近來會時不時頭暈目眩,務必要好好休息,不可勞累。”

    說完背起藥箱走了出去,一個侍女跟在後面,去取藥。

    雋蒙駭只顧着關心陌九的情況,回過神,纔想到祁連還一直站在身側。

    正準備向他道謝,轉頭卻發現,他也只顧盯着病牀上的人,蹙着眉,若有所思,像是沉浸在某種回憶裏。

    “殿下?”沒有反應。

    又喊了一聲,“殿下?”

    祁連這纔回過神來,轉眼間,又恢復了之前平靜淡然的模樣,頗爲歉意道。

    “一時走神,還望少族長見諒。”

    雋蒙駭已算是多習東祁禮儀的草原兒郎了,偶有應酬,這麼端着也還可以應付,但一直如此,着實拘束。

    笑道,“殿下,左右咱們也差不了幾歲。殿下是可結交的朋友,朋友之間,想來不必太拘謹。”

    祁連聽懂其間意思,也笑着應道。

    “正是少族長說的這個理。”

    這一來一去,也算是談妥,兩人談話也不再那麼拘束。

    祁連裝作不經意掃過陌九臉上的面具,隨意問道。

    “阿駭,你這侍衛戴着面具,不知是何原由啊?”

    雋蒙駭聽出話間的試探意味,拿阿箬之前編出的理由來搪塞。

    “這孩子小時候生過一場大病,臉上長滿了賴瘡,看着嚇人,便藉着面具來擋擋,不會衝撞殿下吧?”

    之前看小九戴上面具,他本也是心有疑慮。

    不過轉念一想,她一出現就藏了很多祕密。

    爲什麼東祁閤家團圓,共慶佳節,她卻一個人被吊在懸崖下?

    爲什麼小小年紀騎術能如此高超,甚至遠在很多騎師之上?

    還有,她額頭上的墨字,那可是東祁被流放的犯人才會打上的標記!就她這個性格這個年紀,到底能犯下什麼事情?

    雋蒙駭無法回答這許多的疑問,但是有一點他知道。

    小九戴上面具,肯定是想隱瞞身份!

    他猜過其中原因,很可能就與她額頭上的墨字有關。

    而這位三殿下,從剛剛在長街開始,眼神就一直有意無意地落在小九身上,雖然極力掩飾,可是眼神中滿含探究和關心,騙不了人。

    更何況,不過一個無足輕重的西羌侍衛,如何平白無故引得堂堂三殿下親自出手?

    很有可能,祁連以前就認識小九,而且關係匪淺。

    即使她帶着面具,特意換了裝束和髮飾,特意改了口音,他還是隱隱約約感受得到這深深的羈絆。

    “殿下,似乎對她的面具很感興趣?若您喜歡,等回了西羌,我制一副好的,再給您送過來。”

    祁連回過頭看了雋蒙駭一眼,禮貌推辭。

    “如此倒是不必麻煩了,也只是一時好奇。”

    頓了頓,又道。

    “剛剛看到這位少年出手,好俊的功夫!只是行招不像西羌的路數,倒很像東祁的打法。”

    雋蒙駭像是聽不出其間意思,反問道。

    “果真?我看着這孩子長大,倒是一點沒瞧出來,只覺得是年歲見長,招式也越發凌厲了。”

    兩人是在爾虞我詐的環境中成長起來的翹楚,早就生出七竅玲瓏心,幾番交談下來,心裏都知道對方什麼意思。

    一個想問,一個卻不想說,於是默契地把話題引到了兩國往來上。

    這可就害苦了陌九,其實剛剛醫師一走,她就醒了。

    她倒寧願自己沒醒,在三哥這灼灼眼神下,動也不敢動,手麻了也不敢擡,後腦勺被砸的地方癢得很,又不能撓,只能硬生生躺着,盼着那侍女拿了藥趕快回來。

    現在聽兩人談論軍國大事,換作往常,可能還有點興趣

    現在,只想時間走得快些。

    盼啊盼,好不容易門外傳來侍女的腳步,心下一喜,內心狂笑,終於不用再受這非人的折磨。再這麼下去,三哥很快就該發現她不對勁。

    “三殿下,少族長,阿箬公主剛剛梳頭,卻怎麼都梳不好,正吵着非讓少族長您過去呢!”

    侍女是回來了,可不是陌九盼的那一個。

    雋蒙駭轉頭看了一眼陌九,心裏猶豫。

    那侍女又補充了一句,話間的急迫又增添了一分,還帶了哭腔。

    “阿箬公主嫌奴婢們手笨,編的髮辮不好看,要砸東西。奴婢也是沒有辦法,纔來請少族長。”

    雋蒙駭瞭解自家妹妹,脾氣上來,什麼都幹得出來。

    她一任性,真砸了這位三殿下府裏的東西,以後燒當羌的人,見了這位殿下,恐怕都得繞道走。

    祁連輕斥了一聲那侍女,“就這麼點小事,你們都辦不好,可不就是怠慢了貴賓麼?”

    那侍女忙跪下磕頭,“奴婢死罪。”

    雋蒙駭實在不好意思妹妹無理取鬧,讓無辜的人跟着受罰,況且這要傳了出去,燒當羌也要臉。

    儘管還是有些擔心昏迷的陌九,腳下仍舊朝門口走去。

    “阿箬在哪個房間,還請帶路。”

    兩人走後,房間裏只剩下祁連和陌九兩人,空氣裏一種難言的微妙氣氛正在蔓延。

    如果祁連了解暗衛如何通過呼吸辨位,就能聽出陌九在呼吸之間早就亂了分寸。

    她躺在牀上,聽着腳步一點點靠近,空氣裏那股蘭草香往常清冽淡雅,此刻卻充滿了壓迫感。

    祁連走到牀邊坐下,修長的手指劃過陌九面上冰冷的的面具。

    在額頭那匹躍起的駿馬處,逗留一會兒,又沿着高挺的鼻線一路往下,觸及下半張臉溫熱的皮膚,沿着圓潤的下顎線輕輕掃過,拇指撫過脣,慢慢劃過,來到耳邊。

    陌九被子下的手緊緊握成了拳頭,可還是忍不住身體一陣顫慄。

    食指掠過耳垂,落在她耳根處固定面具的帶子上,輕輕一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