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喜歡喫便快喫吧，何須還小孩子似的問這麼許多。”
陌九晚膳沒用幾口，現下這誘人的味道有一搭沒一搭地往鼻子裏竄，勾得她饞蟲都出來了。
可祁盛在這兒，她又不好意思直接端起瓶子喝。
雖然內心十分想這麼做，可她還是要臉，權衡之下，還是先扯了塊酥餅塞進嘴裏過過癮。
待壓下肚子裏的饞蟲，又擡起臉，眨巴着眼睛央求祁盛。
“祁盛，你幫我去廚房拿個碗，好不好？”
祁盛看着她腮幫子鼓鼓的模樣，活像只小倉鼠似的。
伸手撥掉她嘴角的碎屑，心裏本想拿拿喬，可對上她亮晶晶的眼神，話說出口根本沒辦法經大腦把關。
語氣不情不願，答應得倒是乾脆。
“行啊，能爲將軍效勞是本王的榮幸。”
陌九嘻嘻笑着，“那就勞煩燕王殿下，等殿下回來，咱們一起喝，這味道聞着就是正宗的西羌奶茶。”
祁盛瞅着她那沒出息的樣子，堂堂的驃騎將軍就因爲這麼點喫的能樂得合不攏嘴，眉眼一彎笑了她一句。
“你呀，記得酥餅給我留一塊，我去去就回。”
陌九此時已經聽不到他在說什麼了，滿腦子都是眼前的食物，也沒聽清他說了句什麼，就草草敷衍了一句。
“知道了，知道了，你快去吧，那麼多話，奶茶都該涼了。”
見她連番催促，祁盛也便匆匆去了廚房。
他一走，陌九可就全然不顧什麼儀態了，也不使筷子，筷子太費勁兒。之前在西羌，她和呂梁都是直接用手的。
想到那舒爽勁兒，也便擼起袖子，大快朵頤起來。
等到祁盛拿了碗回來，食盒裏除了一瓶子奶茶，哪裏還見什麼酥餅的影子？只有一個小傢伙躺在椅子上，喫飽喝足後舒服得揉着自己滾圓的肚子。
他走近幾步，看着空空如也的盤子。
走的時候可有一大盤呢，來回就這麼一會兒的功夫，就半塊都不剩了？
他拿起盤子朝下面倒了倒，別說酥餅了，連片碎屑都沒給他留。
“這裏一大盤呢，你都喫光了，半塊都沒給我留？”
陌九擡起頭茫然地看向他，“啊？你有說讓我給你留麼？”
見他滾圓的眼睛瞪着自己，又想到他大老遠拎着食盒來和她分享好喫的，結果自己趁他不在，咕嘟咕嘟全給吃了。
這麼一想，自己好像確實有那麼一點點過分。
她坐正了身體，略帶羞愧道，“那怎麼辦？要不然你告訴我在哪裏買得到，我明日去買了賠給你？”
祁盛卻堅持道，“不行，我就要現在喫。我囑咐你的時候，你也答應了，答應了就要負責。堂堂驃騎將軍，可不能耍賴。”
“可，”陌九有些着急了，“現在這個時辰，那店還開門麼？”
她退讓一步道，“好吧，你告訴我位置在哪裏，我去找找看。”
這件事確實她考慮不周，站起身，就等祁盛說了位置，馬上就去買。要是鋪子休息了，大不了把老闆叫起來。
“不用了，這籃子喫的是八百里加急叫人從西羌捎過來的，你再有銀子，也不能在長安買到。”
陌九緊挨着在他身旁坐下，眼神中帶了歉意。
“那個，祁盛，這事兒，我確實得和你說句抱歉，明明是你帶來的，你卻一口沒嚐到。”
很快她又想到了補救方法，“要不然這樣好了，明日我就寫信叫西羌的人給送些過來，只是得辛苦你多等兩天。”
祁盛看着她羞愧的樣子，沒頭沒尾地來了一句。
“不用這麼麻煩了，我現在就要嚐嚐。”
陌九疑惑地擡眸，剛要問問他現在怎麼嘗時，那張臉突然就靠了過來。她還沒意識到這意味着什麼，只感覺嘴角有兩瓣溫熱的脣印了一下，舌尖一勾，有什麼在她嘴角舔了舔。
她腦中瞬間炸起五道驚雷，從內到外被雷得體無完膚。
還沒反應過來呢，只聽耳畔又傳來祁盛輕柔的聲音。
“嗯，這酥餅果然好喫，可就是太少了。”
他看着陌九呆若木雞的樣子，直接貼上了她的雙脣。
最開始還是溫柔輕撫，最後就變成了揉搓碾壓。
就像品嚐一道珍饈，最開始本想淺嘗一下，可實在太過美味，就忍不住多喫一點，再多喫一點。
直到他撬開貝齒，舌頭像一條靈活的銀蛇滑進來，陌九才猛地像是從夢中驚醒。那一刻她看着祁盛那雙笑意盈盈的桃花眼，那一刻比人生過去的那十多年都要漫長。
她聽到自己的心跳像打雷似的，轟隆隆地暴擊着她身上的每一個毛孔。腦子暈暈乎乎，雙腳慢慢離開地面，有些喘不上氣，這房間裏怎麼這麼熱，熱得她喘不過氣來，一張臉上好像點了兩把火。
下一刻，她往後一仰，整個人坐空，摔在地上。
後背上輕微的疼痛讓她腦子得了片刻清醒，看着祁盛伸出手湊近想扶她起來，逃也似的爬起來衝出去老遠。
祁盛見她縮在牆角，整張臉通紅，整個人看起來不太對經的樣子，擡腳就想走過去，眼中是滿滿的關心。
“小九，你沒事吧？”
“停，”陌九擡起手阻住他走近的腳步，雙手狠狠擊打着太陽穴，粗啞着嗓子道，“祁盛，你先等等，你先別過來，先讓我理清一下剛纔發生了什麼事。”
她幾乎是祈求道，“我現在有點暈，你給我點時間，讓我清醒一下，讓我想一下剛纔發生了什麼事。”
等等，等等，先讓她來捋捋。
剛剛她是在喫餡餅，然後祁盛從廚房拿了碗回來，看到她把餡餅全喫完了就很生氣。然後自己就說要去給他買，可他又說是從西羌運來的，長安買不到。於是她說讓他等兩天，自己這就寫信去西羌。可是他又說不用了，現在也能嘗。
然後，然後，她使勁晃了晃腦袋。
在這之前一切都很正常，都很正常，但就是從那一刻開始，事情開始不對勁了。
他湊了過來，他吻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