僵硬的側過身,看到陌九真誠的臉,牙齒打顫,眼神中滿是抗拒和害怕。
“你不會說真的吧?”
其他兩人一副看好戲的樣子,眯起眼睛蹲在一邊。
側臉瞧眼前剛上演的精彩戲碼,手指興奮的直摳桌面。
手自然而然想往後邊掏,空空摸了許久,這纔想到這裏沒瓜子花生。
陌九真誠的點了點頭,表情純潔又無辜。
皮膚白皙,午後的陽光鍍上了一層金色。
頭髮鬆鬆挽着,用一根白玉簪子固定住,那簪子上雕刻了一朵蘭花。
桃花紛紛揚揚在空中飛舞,花瓣落在發上,落了一身白衣。
陌九手臂撐在身體兩側,側過身正對他,聽到他的疑問,鄭重點了點頭。
“對,我說真的,你要不要考慮一下?”
眼前這畫面,呂梁只感覺心臟被咻的揪緊,在胸腔內懸懸提着。
好像沒憋氣,可又不敢呼吸,生怕輕輕吐出一口氣,就泄露了內心。
手指緊緊摳住桌沿,摳到直接泛白,血脈的青色在皮膚下若隱若現。
這一刻,呂梁很痛苦,痛苦到連呼吸都覺得是錯的。
這種痛苦,並不因爲被自己好兄弟求婚了。
而是,面對她的求婚,他在猶豫。
他竟然猶豫!他怎麼會猶豫?
他以爲,在這方面,自己堅定的像一塊石頭。
周圍的風景似乎在模糊,連風聲都消失了。
陌九看着呂梁逐漸慘白的嘴脣和一臉的失魂落魄,直覺得在犯罪。
呂梁把她當兄弟,啥好喫好喝的都帶她。而自己呢,她究竟在幹什麼!
算了,不開玩笑了,這種玩笑,根本不好笑。
她正要開口打破這片僵局,呂梁沉默許久,卻開始說話了。
略微難以啓齒,委婉道。
“小九,我只當你是好兄弟,沒別的。”
言下之意,陌九,我喜歡女人,喜歡女人,喜歡女人。
聽到他的婉拒,陌九撲哧一下笑出聲來,差點笑出眼淚。
“哈哈哈,你,你,我還以爲,沒想到……”
她跳下桌子,指着身旁的桃林,桃花在身後飛舞。
面向三人,大笑道。
“我還以爲這麼大排場,莫非你是喜歡我?”
“本打算,你要真有意思,我委屈一下,大發慈悲成全你。”
她拍着胸脯,長舒一口氣,一副如釋重負的模樣。
“還好還好,確實是兄弟,確實是兄弟,咱們感情還沒變質。”
呂梁都差點被嚇死了,敢情她就是在拿這事兒開玩笑。
血氣上涌,登時就怒了,也跳下桌子,豎起兩道眉毛,紅着臉指責道。
“陌九,你到底長沒長腦子?這種事情,是能拿來開玩笑的麼?”
“你到底拎不拎得清?知不知輕重?”
他指着陌九一頓怒罵,只感覺嗓子都在噴火。
全身上下每一寸皮膚都在叫囂不滿和憤怒,恨不得立即把她腦子劈開看看,裏面裝的是水還是漿糊。
陌九被罵的愣在原地,他看着更是氣不打一出來。
一瞬間忘記了兩人懸殊的武力值差距,矜貴的食指一下下用力戳上陌九腦門。
其他兩人見這舉動,也是心中一緊,暗自替呂梁捏了把冷汗。
即使是陌大將軍教訓陌九,老子教訓兒子,也沒這樣。
呂梁的反應,有點反常。
幾人在一起,時常玩笑打鬧。拿房裏那點事插科打諢也常有,尺度更大,更有顏色的也是多了去了。也沒少拿陌九和兩位殿下開玩笑,沒人會真生氣,把這點小事當真。
可今天,呂梁這反應,很反常,尤其反常。
陌九更是覺得莫名其妙,她就像以前那樣開個玩笑。她也常被他們拿來開玩笑,也沒當真,也沒當衆甩臉子。
呂梁今天這是喫錯什麼藥了,再怎麼甩臉子也要有點章法!
自己過個生辰,不開玩笑,哪來的笑料?哪來的話說?
誰知,竟被他指着鼻子罵,手都戳到腦門上來了。
誰給他的膽子?誰給的勇氣?
腦門上一下下尖銳的刺激和隱痛,陌九的憤怒也在這一次次的戳痛中,逐漸增加。眼看就要衝破理性的桎梏,從腦門上冒出來了。
呂梁還在不知死活的越罵越起勁,越罵戳的越狠。
好吧,好吧,呂梁,看在今日你給過生辰,做兄弟給你面子。
不過,再敢多戳一下,下一腳,你鐵定是逃不掉了。
陌九額頭上已經出現了一個紅印子,他還在喋喋不休,又伸出手指戳上去。
“你看看你,挺大個人了,怎麼光長力氣不長腦子?”
他把拇指和小拇指摳出米粒的大小,“看着人高馬大,實際上腦容量和米粒差不多。”
陌九忍夠了,在那根手指將要戳上腦門的一瞬,立刻飛起一腳,朝腦門爆踢。
突然,呂梁候在府外的小廝,大叫一聲,“有客到。”
玄色錦靴堪堪停在離呂梁小臉一步之遙的地方,收住腳力。
呂梁沒想到,有人做錯了事還敢打人。
滿臉委屈,看看陌九,又指着她,雙脣震顫,看向在旁看戲的兩人。
那意思,怎個一委屈了得?
陌九懶得理他,自己夠仁至義盡了。
換了旁人,在手指戳上腦門之前,她就會讓他消失在大氣層之外。
她收回右腿,瞪了呂梁一眼,看向來傳話的小廝。問道。
“什麼人?在哪兒?”
小廝答,“說是將軍的舊友,叫鄭齡。”
“沒向您通報,就叫在門外候着。”
“將軍您看,能不能讓進來?”
陌九剛剛還在尋思找個時間去看他,這不正好,正好來了。
她忙不迭點頭,剛剛的事情立刻拋到九霄雲外,連聲道。
“快快,快請進,快去請進來。”
說着也不管在身後對她咬牙切齒的呂梁,跟在小廝身後,朝府門跑去。
“切,”呂梁心有不滿,對兩人罵道,“剛剛還要打人,聽到鄭齡,立馬就屁顛屁顛跑過去。”
指了指兩人,“這是做給誰看?你們說,她這樣,還當咱們是兄弟麼?”
鄭陵和白起把他的手指撥開,深知這淌混水不宜親自下腳。
“別,別,別咱們咱們,你是你,我們是我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