陌九看這一堆金銀閃爍,嘴角僵硬的抽了抽。
“設計不敢當,不過也當得起操盤舵手的稱號。”
呂梁還以爲讚許他天才構思,當即拍胸脯大笑。
“怎麼樣,夠用心吧?以後你落魄了,就憑這兩件,保管幾輩子不愁衣食。”
陌九抓起鳳冠往他脖子上一套,牙齒咬的咯咯作響。
“好啊好,好啊好,你來頂個我看看,我看你能撐多久。”
都沒料到她來這手,丫鬟小廝都嚇壞了。
趕忙護着呂梁,繞那頂鳳冠圍成一個圈。
採楓都快哭了,“姑娘姑娘,可不敢開玩笑。”
“這是大婚要用的,要是摔壞了可怎麼好?”
不欲爲難底下人,陌九繞過正天旋地轉,暈來倒去的呂梁。
取下鳳冠,放回木匣,衆內侍才鬆了一口氣。
呂梁心有餘悸的摸了摸差點被壓斷的脖子,“小九,你還有沒有心?”
“你有心,”陌九叉着腰吵架,“那你還給我搞出來這些東西?”
他剛剛就戴了那麼一下,都差點交代過去。
要穿那麼一套婚服,頭再頂上一棵樹,站上一天。
“你這是來慶賀大婚,還是蓄意報復?”
兩人吵來吵去也沒有定論,況且這婚服鳳冠,都已得宮內親自批准。
再是不願,陌九還是乖乖坐到鏡子前,木偶似的被擺弄。
默默催眠,從現在開始,這具身體不屬於你,不屬於你。
呂梁等人在外間等着,堅果點心吃了一盤又一盤。
漁陽看完書塞回去,準備用午膳。
陌九才提着裙子,緩緩走出來。
沉悶的房間,一瞬間好似添上萬般霞光。
雍容華貴,明眸皓齒,顧盼生輝。
千秋無絕色,悅目是佳人。
世間美人千千萬,衡量美的標準各不相同,似乎在這一剎那得到統一。
陌九見衆人目瞪口呆,就像第一次見她,疑惑的低頭檢查起妝容。
“可是哪裏醜,還是什麼地方弄髒了?”
“不不不。”
鄭陵連忙擺手,羞赧的低下頭,臉紅了紅,撓着腦袋笑起來。
“不是,不是醜,只是第一次見你穿這麼、這、這樣隆重,我們一時還不太習慣,十分新奇。”
陌九多認識鄭陵這樣的粗漢,對他們的審美,也不敢十分肯定。
猶猶豫豫,向採楓她們求證。
“你們覺得?這樣好看?”
採楓剛要開口,突然門外傳來一嬌俏女聲。
“可見是對自己多沒信心,纔要向丫鬟求證。”
幾人朝門外看去,不知何時盼梅領了祁小迎進來,正笑意盈盈望着她。
“別那樣看着我,本公主又不是來找事的。”
白起等人起身,稍稍對她行了個禮,“公主。”
“你來作甚?”
“五哥見不到你,只能委派個使者來咯。”
祁小迎昂着腦袋走到陌九面前,前前後後,左左右右,打量了個仔仔細細。
甚至還湊上鼻子聞了聞,心滿意足的點了點頭。
“還不錯,能看看,比我和蔓兒嫂嫂自然是差一些。”
“公主一貫毒舌,不過心意沒有壞的。”
“諾,”打開一個精緻的小木盒,“提前給你拿來了賀禮。”
陌九探過去一看,盒子裏墨綠色絨墊上躺着一枚小小的銀色月牙。
呂梁狂妄慣了,這下未想碰到個比他還狂的,十分不是滋味。
礙於身份差距,壞話也只敢小聲說。
“切,什麼破玩意兒,還好意思拿出來顯眼?”
祁小迎耳朵多尖,再加上呂梁也存了嗆一嗆她的心思,立即針尖對麥芒。
“你說什麼,什麼破玩意兒,你說這是破玩意兒?”
一下跳起來,指着呂梁破口大罵。
“你哪來的物什,見過什麼好東西,還好意思在本公主面前大言不慚?”
要換成其他人,她的身份當然能讓對面啞口無言,可惜這次她對上呂梁。
別說,要真論起誰見過好東西多,即便四國的皇帝來了,也不定能和呂梁拼。
趁着這檔口,陌九跟着丫鬟進了屋。
這身子東西,能少穿就少穿,能少戴就少戴。
多穿一秒,個頭壓低一毫。
直到陌九換完衣服出來,兩人還沒吵完。
這倆人都不是省油的燈,又拼上了在衆人面前的尊嚴。
“就這小東西,我家底下鋪子,一天能批量生產成百上千件。”
呂梁不屑的看了眼匣子,“還值得捧過去慶賀婚禮,讓人千恩萬謝?”
祁小迎拼了,也不重什麼公主儀態,什麼禮儀規矩都拋到腦後。
“你懂個屁!這這這,你看看這銀質工藝,這翠玉點綴,這刻的栩栩如生的麋鹿,你去哪裏給我一天生產出個千百件?”
陌九在漁陽身邊坐下,緩緩喝起茶,等着開飯。
由衷佩服這倆人,吵起架來都不帶喝口水,不渴嗎?
“若我做出來,你待怎麼樣?”
“本公主能怎麼樣?”
祁小迎哼了一聲,胸有成竹道。
“別說你做不出來,你要能做出來,我祁小迎的名字倒過來寫!”
“好,”呂梁大叫一聲,拔腳往外走,“你等着!我這就做給你看!”
祁小迎也毫不示弱,跟着往外走。
“今日本公主就跟你去看看,看你牛皮怎麼吹破。”
盼梅拉了半天沒拉開,見兩人動了真格,着急向陌九求助。
“你還看熱鬧,光顧着玩,快幫忙勸勸人哪!”
陌九剛坐下喝了一口茶,還沒來得及喘口氣。
得,自家嫂嫂的命令,違抗不得。
站起來,剛要開口,卻半個字都蹦不出來。
這勞什子玩意兒,她勸哪一方好?
勸哪一方都不好!
有啥好勸,手底下見真章,呂梁又不是不講理的人。
於是底氣不足,扯了扯嫂嫂袖子,小聲道。
“嫂嫂,他們要看,就讓他們看看唄,也耽誤不了什麼。”
耽誤不了什麼?
盼梅看着她一副看熱鬧不嫌事大的單純模樣,一陣無語。
陌九是不瞭解祁小迎性格,要是她輸了,整個皇宮都不得安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