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傳聞李公公是個身世可憐的孩子，被拐到了宮裏成了太監的嗎？
這麼現在又說李公公是才子了？
金丞相仙逝十幾年的夫人，那也是名門望族出生的大家閨秀。
蘇靈婉有些疑惑，按理來說李公公家裏的人該鬧的。
到底是朝中重臣家中的子嗣，沒道理不聲不響的纔對。
盛譽自然看出了蘇靈婉的疑惑，可又實在不好當着李公公的面說這些。
“李公公，你好好休息。朕過兩天再來看你。”
小李子公公笑着頷首，知曉盛譽不會讓他行禮，但依然恭敬的對盛譽和蘇靈婉拱了拱手。
盛譽笑着拉蘇靈婉出了門，還不忘了吩咐一同帶出來的，小李子公公最喜歡的徒弟進去小心伺候着。
盛譽拉着蘇靈婉一邊朝着小黑屋方向走，一邊輕輕捏了捏蘇靈婉柔弱無骨的手。
“說起來，李公公挺難的。當年他雖然是十分有才氣的小公子，可到底是庶出。”
“如今這個世道，庶出真正有才華的人是極少的。能夠擺脫嫡庶身份獲得平等對待的，更是少之又少。”
“當年李家沒有鬧，一方面是因着李公公是庶出。另一方面，當年的李家還沒有這樣的地位。”
“可以說李公公入宮做了內侍後，李家才漸漸的走入朝堂之上。”
“李家沒有一個在宮裏做妃子的人，能夠走到可以同金家聯姻，在朝堂之上站穩腳跟，全靠李公公一個人的犧牲。”
“當年，皇祖父也是心裏實在過意不去，更多的是爲了堵李家的嘴。”
蘇靈婉更加疑惑了。
“當年的事情不至於一點風聲都傳不出來啊？朝中其他人就沒有想過，名滿京都的李家小公子因何成了太監？”
盛譽無奈搖了搖頭。
“這件事我還真是知曉一二。當年李公公被拖去淨身房，是被人故意設計的。”
“這個人你也知曉，就是當年同樣年紀不大的父皇。”
“後來，李家對外宣稱李公公得了急症，高熱不退，人直接燒沒了。”
“所有人都以爲李家那位才華橫溢的小公子歿了，可卻不知那個人已經被困在了宮中，成了人人都不想多看一眼的太監。”
“之所以叫李玉，也是皇祖父御賜的名字。只是沒想到，這麼多年了，宮裏那位依然我行我素。”
“整個宮中能夠與他同進退的，只怕只有李公公一人。如今……”
盛譽什麼話都沒有說，蘇靈婉自然也不會繼續接話。
她心裏清楚，盛譽已經十分痛苦了。
哪怕如今皇宮裏的老皇帝做什麼事情他們都知曉，可盛譽到底是他的兒子，無法真正做到無動於衷。
蘇靈婉不由在心底暗忖。
若是從前的自己，定然要說盛譽拿不起放不下。
若不是性別不對，自己定然隨口一個“聖母”的帽子砸下來，可這是親生父親。
人之所以是人，除了有思考的能力外，還有人性這種東西。
連別人是什麼生活環境，經歷過什麼，從前有過什麼樣的記憶和事情都不知道。張口閉口就攻擊旁人的，也不知道都是些什麼心態。
“以前的事情就讓它過去吧，如今你有我，有母后，有我們的孩子和屬於我們的全盛子民。”
“不管別的人如何做，也不管別的人如何想，我永遠在你身邊。”
盛譽笑着頷首，心裏覺得暖暖的。
“這兩個產婆你打算怎麼處置？”
盛譽說起了正事，蘇靈婉不由微微蹙起了眉頭。
“一會兒看看她們都招供招出了什麼，若是我想知曉的東西沒有，我不介意開口說一些什麼詐一詐她們兩個。”
“畢竟，她們的身份是不是有問題，目前尚不明確。”
盛譽嗯了一聲，他本也想提這個事兒來着。
不過一想到李公公將話都說到那個份兒上了，自家小妻子本就不是個蠢的，自然知道怎麼查爲好。
“審訊兩個產婆的事情，我自己來就好。你若是無事，倒是可以去查一查被關進水牢裏面的老八。”
“或許，他知道的東西，不見得比老四少。”
盛譽此時也將蘇靈婉送到了小黑屋前，笑着摸了摸蘇靈婉的頭。
“好，那爲夫就不進去陪你了。你莫要爲了那兩個不省心的產婆動怒，免得傷到了自己。”
蘇靈婉乖巧應是，目送着盛譽緩緩走遠。
等到盛譽人影都不見了，蘇靈婉才緩緩轉過身，推門走了進去。
“皇后娘娘。”
蘇靈婉剛坐回到椅子上，就看到了翠蘭和翠果從兩道小門後出現，快步走了過來。
蘇靈婉勾脣一笑，將太陽能小夜燈打開調高亮度。
接過了兩人遞過來的口供，仔仔細細的看了一遍。
“她們就說了這些？去把還未完成的刑罰補齊。”
“什麼時候知曉本宮愛聽的是什麼了，什麼時候停下來。”
想了想，蘇靈婉笑着看向翠蘭和翠果。
“你們倆換一換。估計她們已經適應你們不同的對待方式了。”
不得不說，蘇靈婉這招是真的絕。
想着兩個人或許是別國派來的細作，定然是接受過不少訓練的。
這招數用過一次，相同的懲罰力度再來一遍，或許她們不會覺得如何。
饒是隔音的屋子隔音效果極好，可蘇靈婉還是能透過單面玻璃，看到兩個婆子掙扎扭曲的神情。
蘇靈婉越發肯定兩個婆子身份有問題了，笑着給自己倒了一杯熱茶，慢慢小口小口輕啜起來。
而此時的盛譽也到了水牢裏面，直直的朝着水牢最深處而去。
只不過因着水牢最深處的水極深，被關在裏面的人喫喝拉撒都在一處。
因此，盛譽沒有走着進去，而是划船進去的。
水牢最深處的石門緩緩往上挪，聲音之大自然吸引了老八的注意。
見盛譽進來了，被鎖鏈鎖的死緊的老八此時止不住的掙扎。
鎖鏈的碰撞聲在空曠且幽閉的環境下，被放大了無數倍。
“怎麼？朕來看你很激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