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譽的聲音溫溫柔柔的在蘇靈婉的腦袋上方響起,蘇靈婉不由鼓了鼓腮,沒好氣地回頭白了自家男人一眼。
“你也不怕嚇着我,莫名其妙地在身後突然敲我腦袋!”
儘管蘇靈婉看起來十分不樂意的樣子,不過還是任由盛譽握着自己的手,有說有笑地慢慢在宮道上走着。
“明日若是在屋子裏面悶了,倒是可以出來轉一轉了。周院判的兩個關門弟子這兩天已經仔仔細細的將全宮上下都走了一圈,角落都沒有放過一個。”
蘇靈婉的雙眸不由猛的亮起,一臉興奮地看着自家男人。
“你的意思是說,整個皇宮裏面現在都安全了?”
盛譽自是寵溺地伸手放在了自家妻子的身後,幫着她揉了揉腰。
蘇靈婉如今雖說懷孕時間不長,但之前懷孕的時候落下了腰痛的毛病,的確是沒有恢復過來的。
如今自己只是悄悄地將自己的手放在腰後,自家男人就會下意識地伸手幫自己揉腰,足以見得他是多麼在意自己的。
“大越那個三公主如今已經被剃了半顆頭了,現在也被送去天牢和顧嬤嬤作伴去了。”
“等咱們的母后恢復好了,如何處置顧嬤嬤就看母后是什麼想法了。”
蘇靈婉嗯了一聲,可還是不由緩緩嘆息一聲。
“若是母后捨不得處罰她呢?咱們真的就隨便顧嬤嬤不受責罰?”
盛譽搖了搖頭,“咱們只是不在母后身邊做出處罰,不代表顧嬤嬤就一定不會被處罰。”
“咱們之所以不對顧嬤嬤動手,無非就是想要母后的心裏不會留下小疙瘩。”
“到時候若是母后親自解決了她,咱們也不會被埋怨。就算是母后只是遠遠的發賣了她,咱們也可以讓她沒有辦法或者離開永安城。”
蘇靈婉內心的憋悶終於是少了許多,卻不知如今在後宮養病的皇太后,心裏十分糾結。
她到現在都不敢相信,自己身邊的顧嬤嬤是一個有問題的人。
這怎麼可能呢?自己身邊的顧嬤嬤不管自己從前在京城的後宮裏是什麼日子,都會一直陪伴着自己。
這一路的風風雨雨,面對的艱難險阻都是兩個人一起一路扛過來的,顧嬤嬤怎麼可能有問題?
蘇靈婉自是不知道皇太后因着糾結不忍,才遲遲身子沒有康復。
直到第二天,周院判到了自己的宮殿裏給自己請了平安脈後說的話,讓她決定親自去探望皇太后娘娘,並與皇太后娘娘好好談一談。
“母后,身子可好些了?”
許久未曾見過面的親婆媳,再見面的時候難免有了一絲生疏。
皇太后此時有些不太想見自己這個兒媳婦,總覺得自己的兒媳婦過來就是爲了提醒她什麼事情一樣。
“身子好多了,只是仍然沒什麼力氣,睜眼說話不到一刻鐘就要好好歇一歇。”
蘇靈婉輕輕頷首,什麼也沒和自己的母后說,反而緩緩坐在牀邊,朝着敞開的窗戶處望去。
蘇靈婉的聲音裏帶着一絲疲憊,還有一種從未有過的無力感。
這些在皇太后的眼裏和印象裏都未曾有過的異常,成功引起皇太后的注意。
“怎麼聽着你身子似是不適般?可是出了什麼事情?”
蘇靈婉緩緩搖了搖頭,心裏更是肯定了自己的猜測。
“母后,您莫要管兒媳的小事了,如今什麼事情都沒有您的身子重要。”
皇太后這纔想起來,自己現在應該是一個“虛弱至極”的老太太,應該躺在牀上閉着眼睛纔對。
可還不等她重新整理好自己的思緒,就被蘇靈婉伸手輕輕撫摸小腹的動作再次震驚在了當場。
“靈婉,你現在是……又有了?”
作爲一國皇太后,自是希望自己兒孫輩多一些,枝繁葉茂的家族纔會更加生機勃勃。
只是再如何也沒想到,平平和安安尚未長大,自己的兒媳婦竟是又有了身子。
“這也是兒媳沒想到的,所以這段時間兒媳纔沒有和另外兩位皇嫂輪班給母后侍疾,母后不會怪罪吧?”
皇太后自是不會怪罪的,甚至還爲自家兒媳婦不在身邊侍疾而鬆了口氣。
自家兒媳婦同周院判夫婦學醫,自己若是想要一時半刻的矇混過去自是無事的,可若是自己的兒媳婦連着侍疾幾日,每一日都過來陪她幾個時辰,只怕自己定是裝不下去的。
只是她再怎麼也沒想到,自己的兒媳婦這次來就是不想讓她繼續裝下去的。
“母后,您可知爲何兒媳不能經常來您這裏,哪怕是平日裏過來瞧一瞧您都不行嗎?”
蘇靈婉不等自家婆母搭話,笑着伸出手指朝着窗口的方向指了指。
“兒媳之前住在自己的寢宮,窗口同樣也是那個方位,正對着外面長勢格外喜人的花草。”
“兒媳喜歡那樣的花草和泥土帶來的芳香,尤其是雨後,更是格外清新。”
“只是兒媳有孕在身,自己不知。又被有心之人在兒媳經常觀望接觸的花草上面動了手腳,傷了胎氣。”
“實話告訴母后也是無妨的,如今兒媳的胎象依然不是很穩。孩子隨時都會因着各種各樣的問題有危險。”
“有可能是因着兒媳懷不住,孩子長不到能夠出生的月份。也有可能孩子體內帶了蠱毒,沒有辦法排出,出生前或許就成了死胎。”
“母后,兒媳知道這些的時候同樣十分無奈,怎麼也想不到會出現這樣的情況。”
“兒媳心裏也是有些絕望的,可這又能如何呢?又能有什麼方式方法改變這種現狀呢?”
蘇靈婉的聲音越來越輕,聽起來卻讓人覺得越來越冷。
皇太后本就不是個蠢的,如今更是從自家兒媳婦的話裏聽出了不少東西。
想着自己如今的這幅樣子,若是還故作什麼都不知道般,未免有些過於不要臉皮了。
緩緩起身,誰也不需要幫忙就自己安安穩穩的靠坐在牀頭,眼裏帶了一絲絲愧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