頂點小說 > 美漫從渣康學徒開始 >第十八章 漫長的夜晚
    蝙蝠俠的那串鑰匙掛着生鏽的箭頭,陳宇則用一根細線繫住了鑰匙,他將細線的另一端捏在兩指之間,然後稍稍伸長手臂,令這些東西懸在三張不同年代的哥譚地圖之上。

    那箭頭尖端的火苗躥動着。

    如今,在三張平行擺放的地圖上端,在那兩張桌子拼湊起來的寬闊檯面上,一張空白的紙和幾支鉛筆整齊的擺放着。

    還有蠟筆,那是以防需要填充顏色而備用的選項。

    漆黑的窗外,雨越下越大,厲閃一個接着一個,而槍聲則偶爾響起。

    詹姆斯·戈登局長站在陳宇的右手邊,他面色凝重,他攥着對講機的手僵硬到慘白。因爲詹姆斯做出了一個非常艱難的決定,這個決定的對與錯根本不重要了,他心知肚明,就在槍聲響起的那一刻,他就必須承擔接下來發生的一切後果。

    陳宇則不爲所動,他知道今天是司法蒙上污點的一天,而這也是某個瘋狂的存在處心積慮希望得到的選擇。

    善與惡,正義與瘋狂,秩序與混亂……如今就在這座名爲阿卡姆的禁閉島上,那個藏起來的傢伙出了一道謎題,說了一個笑話,逼迫着人們走向他的世界。

    而陳宇沒有猶豫,他主動入甕,他給出了自己的選擇。因爲這就是他必須付出的代價,這也是他在整個棋盤上佈下的一步險棋,他只希望這步棋能夠奏效,他也希望自己所想到的一切並沒有偏離方向。

    陳宇甚至做好了準備,他當然不會讓詹姆斯去承擔惡果。爲了哥譚和司法秩序在人類社會中的延續,他一旦失敗,會主動投案自首,攔下所有的罪責。

    路西法的心臟在陳宇的胸膛內跳動着,地獄就在陳宇的思想中永恆存在。

    所以,監獄根本不算是什麼牢籠,畢竟還有萬千惡魔等待着他這個有着王位繼承權的新撒旦去帶領他們揭竿而起。

    所以,陳宇所要承擔的與地獄比起來簡直不值一提。

    箭頭開始晃動起來了,那火苗則如靜止的藍色剪影。

    陳宇的右眼沒有眨動分毫,他盯着那火苗,但他真正看到的根本不是現實世界中的東西,他的視野隨着箭頭的擺動像是穿越了多個年代的記憶,他的視野也與一連串的人物視野重疊,他在藉助那些死人去觀看歷史,而三張不同時代的地圖則恰好讓彷彿被剝奪了的時間重新動了起來。

    這是薩滿、靈媒或是巫師的交感魔法,占卜的一種。對着與被追蹤之人常用過的東西或是那人的一部分全神貫注的祈願,從而獲得兩者之間的聯繫與感應,但這並不是所有人都能做到的,這也和是否虔誠無關。

    這同樣是契約的一種,畢竟你所要的結果就是你渴求得到的東西。祈願促成了交易,而交易便意味着代價的出現。薩滿忠於接納的自然靈體,靈媒則獻出靈魂所需要的物質或精神上的慰藉,巫師給出血肉和殺戮。

    所以,交感魔法需要的是你是否能夠給出一個令神祕力量滿意的價碼。當然,這裏面也有一些特例,比如像陳宇這樣的自然通道,還有那些天生的魔法師,或是具有特殊超感能力的人。

    他們本身就像是一扇門,連接着現實與隱祕的世界。對於靈體來說,這是一種渴望和誘惑,他們樂於交換那來之不易的窺探現實與生命的一瞬,他們可以體驗那種活着的感覺,因爲那會讓徘徊於生死之間的靈體感受到存在的錯覺。

    這也正是陳宇可以輕易實現占卜的原因,但也僅限於占卜和追蹤,或是回溯記憶。畢竟降神對靈體來說是一場盛宴,佔據容器和藉着門縫向外窺探是兩種概念。

    更何況陳宇現在也不會在阿卡姆這麼危險的地方貿然進入顛倒世界,他最需要的還是情報和線索。而且,陳宇現在可以肯定如今在莫西島上的阿卡姆並不是這一次事件的始源地,那個地方或許在阿卡姆那早已毀掉的莊園舊址廢墟之中。

    因爲那裏也曾經有過綜合性的醫院,也就是說,那裏也曾接受過孕婦。或許,就像雷文斯坎福利院一樣,也有一些孕婦死在了阿卡姆醫院之中。如今的莫西島,不過是過往陰霾那詛咒般的力量入侵所造成的的影響。

    這也是陳宇爲何要找三份不同時期的哥譚地圖的另一部分原因。

    這也是陳宇認爲蝙蝠俠真正進入的陷阱也根本不在這裏,或許在隱祕的坍塌廢墟之下存在着一條通道連接着阿卡姆莊園的舊址,那個被改變的顛倒世界就在那邊。

    如此一來,陳宇使用交感魔法的占卜與追蹤是非常安全的選擇。所以,陳宇纔會讓詹姆斯不惜一切代價攔住那些從地下爬出來的瘋子,那些或許已經被瘋狂左右的傢伙。

    只需要一點點的代價,他們或許都能見到黎明,讓詛咒停止,讓時間再度流轉。

    陳宇終於抓住了一支鉛筆,他的右眼在這個過程中開始上翻,最終只剩下了眼白,他已經完全敞開了自我,那串鑰匙下的箭頭也抖動的更加厲害。

    但陳宇已經徹底看不到現實了,他的視野在不同的靈體間變幻,在重影般的萬花筒世界中一路延伸到了蒙着一層灰霧的街道。低矮的房屋,最高建築是帶着鐘樓的小教堂,灌木叢雜亂不堪,像是無人整理,樹蔭下的房前草坪也亂的不成樣子,撒亂的垃圾和廢棄的物品隨處可見,就連道路上的車子都蒙上了塵土,彷彿早已報廢。

    一切的一切在灰濛濛的霧中虛幻錯亂的搖晃着,像是一場風暴剛剛席捲了那裏。

    陳宇現在就站在街道的十字路口,在水流般的薄霧縈繞下,他左右環視。

    這裏根本不是哥譚。

    陳宇有些疑惑,他不知道自己爲何會找到這個古怪陌生的荒廢小鎮,這似乎已經偏離他追蹤的目標過於遙遠了。

    是否要終止這一次的占卜?還是說這一切就是我想要找尋的地點?可這裏到底在哪兒?

    陳宇在狐疑間再次轉過頭來,一雙血紅的眼睛突然出現,它們在灰霧中無比清晰,還有那張鬍子拉碴、破碎的臉,稀疏的頭髮在沒有了頭皮和血肉的顱骨上倔強的生長着。

    那是一個穿着敞開的破爛工作服的潦倒男人,準確的來說,他是一個死人。重重的勒痕在男人的脖子上清晰無比,它甚至讓血肉都凹陷了下去,還有頸椎的一部分甚至刺破了皮膚露了出來。男人的下巴歪斜着,一嘴爛牙間,那團蠕動的腐爛舌頭像是發黑的蛞蝓般噁心。

    “回來……”男人用沾染着髒污血跡的雙手抓住了陳宇的肩膀,準確的來說,這個死人抓住了陳宇借用的一個靈體。

    這不正常。

    這只是一段回憶,這不是顛倒世界,這不過是在追憶過往的片段,屬於那些靈體……難道真的會有這樣的事情發生?

    陳宇看着那男人嘴裏鑽出的蒼蠅和另一隻努力從嗓子眼兒內向外伸展的血手。

    夢與回憶只有一線之隔,如果丹尼爾所提及那種虛假的夢開始入侵記憶……還有那些被堵死的地下世界道路……

    更多的影子從街道邊緣的樹蔭、灌木叢、汽車和房子裏搖晃着鑽了出來。

    一整座死水一潭的詭異小鎮像是突然活了過來。

    “誰贏了?”那死人繼續咆哮着。

    而陳宇忽然發現自己回不到現實了,他被困在了一個靈體之中。他在一個死人的噩夢中,一個爲他準備的陷阱。

    “還真是一個……漫長的夜晚啊。”陳宇看到了那些死人舉起了手中的槍,他們穿着破爛的軍裝,他們像是要進行一場永遠都不會完結的戰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