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鑫的事。”席瑾城避重就輕的回了句,舒苒“哦”了聲,便沒有再多問下去了。
席瑾城也不再主動多提起什麼,兩個人陪着慕宸玩積木大恐龍攻打城堡的遊戲。
在舒苒心裏,一句“潘鑫的事”便足夠可以替代其他任何一個理由了。
潘鑫身上發生的事情,太多太多
多到讓人難以置信,隨便提一件,都能讓人震撼半天的
晚飯後,施鬱言藉故離開了。
席瑾城也跟着他出門,慕宸鬧着也要去,被舒苒攔住。
“爸爸和施叔叔是有事情要去辦,慕宸就不要跟了,明天再讓爸爸帶着你,好嗎”舒苒抱着慕宸,輕聲細語的跟他說明問題。
“哦。”慕宸懂事的在聽到她說爸爸和施叔叔有事情要辦時,便不再吵了,乖乖的點頭,掙扎着下來後,又跑去客廳玩積木了。
舒沐然忙陪他一起玩,舒苒站在門後,隔着還沒閉合的門,看着他們站在臺階下交談。
“你去哪”施鬱言看着他問,自然明白席瑾城不可能是因爲擔心他而跟着出來的。
席瑾城抿了下脣,往車庫走去,施鬱言跟上。
“一個晚上的時間太長,能發生太多的事情。”席瑾城淡淡的聲音中,暗示着某種信息。
“所以呢你是要親自去醫院守着”施鬱言揚了揚眉,有些好笑地問。
“不,我只要一個答案。”席瑾城搖頭,走到車子旁,對施鬱言輕輕說道。
“我跟你一起去吧我也挺好奇的”施鬱言也回到自己車子旁,沒說太多的,便開車上車了。
席瑾城看着他的車子一會兒,垂了下眼瞼,若有所思。
直到施鬱言啓動了車子,並朝他按了下喇叭,他纔回過神。
坐上車,尾隨着施鬱言的車子緩緩開出名爵。
兩個人前後到達醫院停車場,一起上了電梯。
汪局派了杜登峯在電梯門口迎接他們,席瑾城對汪局這種操守還算滿意。
他要的並不是表面功夫,既然把一件事情交給了汪局,就務必要給他一個滿意的答覆。
若是一個只會做表面功夫,只會對他迎合,沒有實際辦事能力的人,他也不會留在身邊用。
“席先生,施先生,裏面的情況比較那個,請你們做好心理準備。”杜登峯遞給他們每人一個口罩,順便友情提示了一下。
對於一名警察和醫生來說,那樣的畫面不算什麼,就不知道這兩位習慣於美好一面的,站在金字塔頂端的男人能不能適應了。
“嗯。”席瑾城的神色未動,卻在杜登峯意料之外的勾了下脣角。
施鬱言反應平淡,沒有任何的表情,跟個木頭人一樣走在席瑾城旁邊。
進去後,其實畫面並沒有杜登峯說的那麼血腥或是殘忍,也許是他們兩個的心理承受能力太強,他們就這麼面不改色
的看着。
王院長擡眼看了席瑾城和施鬱言一眼,隔着口罩打招呼的聲音,聽起來,竟有種讓人產生錯覺,亦或是他真的顫抖了一下。
除了他們兩個,還有一個汪局帶來的法醫,和一個王院長的助理。
席瑾城挑了下眉,淡淡地說道:“你做你的,當我們不存在就好。”
汪局也看了下王院長,雖然沒說什麼,但那雙犀利的眼睛卻像是道x光線般,直透王院長的心底裏去。
這是一個沒有硝煙的戰場,一場心理拉鋸戰。
只有一刀手術刀和幾雙眼睛,伴隨着細細碎碎的切割皮肉的“哧啦哧啦”聲。
一天的功夫,一點點一點點的剖析,一點點的被記錄下來。
席瑾城和施鬱言站在旁邊,安靜得快成爲空氣中一粒份子。
然而,自周身散發出來的強大氣場,那種令人無法忽視的存在感,卻根本沒辦法讓人像席瑾城說的那樣,“當他們不存在就好”。
王院長手中的刀子明顯得有所遲緩,也出了好幾次錯,有一次,險險的差點割傷他自己的手指。
幾個人同時的皺了下眉,將目光投下王院長時,感覺到他微微的瑟縮了下。
“你在怕什麼”席瑾城看着王院長問,聲線都沒升降的平淡。
王院長的額頭密佈着一層汗珠,助理忙替他擦了一下汗。
“沒有。”王院長搖了搖頭,看了席瑾城一眼後,忙又低下頭,開始工作。
卻又頻頻的連連出錯時,席瑾城指着汪局旁邊那名法醫:“你來”
法醫看了下王院長,隨即點了點頭,走過去。
王院長已經將手術刀放下了,往後退開了幾步,在脫手套。
助理忙上前幫忙,細心的遞上毛巾。
王院長接過,胡亂的擦了下臉上的汗水,站到一邊看着法醫手法麻溜的,“哧啦哧啦”的聲音頻率又快又短。
席瑾城看似專注於法醫的手術刀下,眼角餘光卻沒有離開過王院長,自然也沒漏過王院長頻頻在看向自己的眼光,以及悄悄往外走去的腳步。
“王院長,你這是要去哪裏”席瑾城直等到王院長人停在了門後邊上時,才輕飄飄的開口問道。
“呃我出去透透氣,馬上就回來”王院長顯然被席瑾城的聲音給嚇到了,整個人差點沒跳起,閉了閉眼,額頭上又冒出了一片汗珠。
“爲了絕對的公平公正,委屈你一下,守着”席瑾城連看都沒看他一眼,語氣客氣而悠揚,直到最後兩個字時,他刻意的咬重了字。
“席先生言重了不委屈”王院長又擦了把汗,垂了下眼眸子,又走了回來。
“王院長其實也不用這麼緊張,你又不是兇手,我不會對你怎麼樣的或者說,你其實已經知道潘鑫是怎麼死的了只是其中有什麼隱情”席瑾城沒讓他走回到手術檯前,而是迎着他走過去,推着他的肩膀,走到了一旁,壓低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