頂點小說 > 我在古代賣內衣 >第114章 算賬(2更)
    芸娘伸一伸小肥腰:“我同你一起去,坐在車裏無聊透頂。”

    香椿知道這位主兒是到處跑慣了的人,腿腳能堪大任,便也不再多說,只在前方帶路,根據各家桅杆上掛的船旗極快就找到了羅家的船。

    遠遠望去,鱗次櫛比的甲板一片連着一片,烏壓壓的人頭裏,一個高個淺衣少年十分顯眼。

    他面目沉穩,不知在同船上夥計交代着什麼,夥計點頭哈腰,顯得十分恭敬。

    香椿待他同那夥計交代完事,方揚聲喚了句“少爺”

    羅玉擡頭瞧過去,先是對香椿揮了揮手,轉眼瞧見立在香椿身邊的姑娘,立時便咧開了嘴。

    雖則她比他兩個月前離開時又圓了一圈,可她眼中含笑瞧着他的神情,同她此前送別時,半分都未變。

    他回頭急急向船上人說了句什麼,便將前袍撩至腰間,撲通一聲跳到船下,任憑河水沒過腳腕將下褲打溼。

    芸娘忙湊到岸邊,伸手去拉他。

    他握上芸娘溫暖小手,卻不使力,只腿腳用力一腳蹬上岸,笑看她:“芸妹妹怎的來了”

    十五歲的少年繼承了北地人的優勢,身高上早已將衆人甩的遠遠,原本的圓臉也瘦削下來,細細頸子支着個腦洞,如在遠處瞧過去,反而極似此前廟會上番人牽着的長頸鹿。

    他穿着月白色外袍,襯托的一張黑臉越加沉穩,髮髻用一小節墨玉簪子固定,腰間依然是同色的壓步玉。

    與壓步玉的細繩纏在一處的是他常年不離身的荷包,荷包裏裝着一張符和一片寫了他名字的紙。

    這符與寫名紙並不是原版。

    兩年前他同阿爹乘船外出時落水,兩個物件雖未丟失,可都被水打溼,再也瞧不出原樣。

    後來還是芸娘又去同石阿婆討了一張符,先在自己身上戴了幾日,通過那幾日平安無事代表這符是有效果,然後少年才勉強收下。

    芸娘又在紙片上寫下羅玉的名字,根據少年苛刻的要求,需寫的和她第一次寫時一般的模樣。第一次寫的時候少了哪一筆,這次也要少哪一筆。

    芸娘被逼的險些要動粗,瞧着他重傷未愈,也只得忍氣通聲,將“羅玉”二子缺了一筆的各種形態都寫上一張。少年最後是一邊指責她“不走心”,一邊從那幾十張紙片裏挑出他滿意的,方纔作罷。

    她並不回他的問話,只蹙眉瞧向他溼漉漉的褲腿和鞋子,語氣中帶了責怪:“怎的又往水裏跳,你傷處又疼可怎生是好。”

    羅玉並不以爲然:“在船上,難保腿腳不會沾上水,只有不是沒過腿根子,不怕的。”

    他話雖如此說,瞧見芸娘臉上並未展顏,只得鬆了口:“下次不會了”

    又試圖轉移話題:“我給你帶了好些個好玩意,等會便送去你家。”

    芸娘見他高大少年,說話時眼中依然透露着純良神情,便也不去苛責他,只順着他的話音道:“都是些什麼好玩意”

    羅玉見她提起了興致,便同她賣起了關子,只狡黠的一眨眼睛:“到時候你便明白了。”

    他每回跟着出船,送來的都是沿途城鎮裏瞧見的新奇之物,這幾年下來,已經堆滿了芸娘閨房中的兩個大箱子,只怕再稀奇的也不會令芸娘驚訝了。

    幾人等了片刻,羅老爺的身影不見來,來了個船上的活計,對羅玉道:“大公子,老爺交代公子先行回去,他同二公子後邊再回。”

    芸娘聽罷,便往船上探首望去。

    羅二公子在他鄉學藝,這些年連過年都未曾回來過,此番竟跟着羅老爺一同回來,可見是學成歸來呢。

    羅玉便遺憾的嘆口氣:“送你的物件還在船上,看來要等晚間才能送去你家。”

    話畢,便拉着芸娘上了騾車,往羅家而去。

    待到了羅家門前,芸娘並不隨他進去,只道:“我改日再尋你玩耍”

    羅玉心知她是不願進去被阿婆聒噪女德。

    羅家阿婆這兩年對女德的要求越漸嚴厲。此前不過是約束丫頭,這兩年已約束上主子,便是羅夫人自年輕時跟着羅老爺到處求人、見客、打江山,這兩年也被約束着不能輕易外出。

    如若芸娘跟着進了宅子,少不得要去問候羅阿婆,羅阿婆瞧見芸娘同羅玉一處裏進去,必定要嘮叨上許多,再用眼睛將芸娘打量幾番。

    可如若羅玉不跟着芸娘一處進去只在阿婆院外等,他更放不下心。

    如此,既然她不願進去,他少不了要親自將她送回李家。

    芸娘又是蹙眉道:“你千里迢迢回來,竟不先回自己家,只知道尋我玩耍。如若你阿孃知道,不知多傷心。我也大了,不能整天同你玩耍呢。”

    她轉身往巷外而去,在路邊等騾車的時候瞧他還在看她,便揮了揮手,示意他進去。瞧見他不情不願的進了家門,這才一笑,喊了路邊騾車,往家去了。

    經過七夕當日的大型促銷,各主顧已提前買過了胸衣,這幾日買賣有些清淡。

    芸娘回去時,櫃上找來幫工的兩個媳婦子正昏昏然打瞌睡。

    騾車聲將兩人驚醒,瞧見芸娘從門裏進來,慌忙着起身,偷偷將眼角的眼屎拭乾淨,心虛的喚了聲“東家”。

    芸娘點頭走過,又退回幾步,問道:“怎地,二位姐姐昨晚都未歇好如若未歇好,現下便回自己家中歇着去。我出了工錢,並不是讓你們換個地方睡覺。”

    兩位媳婦忙忙搖頭,不敢再多回嘴。

    芸娘瞧了瞧地面,昨兒的土到今日都未灑掃,櫃面上也是一層浮灰。她心中一聲冷笑,道:“怎地,要我阿孃日日將你等的分內事說一遍不指使,你們眼中瞧不見活”

    這店裏大面上是由李氏管着,只是青竹一病,李氏忙着照顧青竹,便放鬆了鋪子的管理。

    芸娘從袖袋裏掏出兩錠銀子:“每人一兩,將店裏衣裳脫下,現下便走人。”

    兩個媳婦驚慌失措,忙忙告饒,無奈芸娘態度堅定,兩人只得收了銀子,卻依然垂死掙扎:“我們便去向東家告個別”

    雖則招工時是芸娘出面,可兩個媳婦只當李氏纔是東家,時日多了摸出李氏性子柔和,便起了懈怠之心。芸娘平日外出忙碌,同兩人極少碰面,時日久了,媳婦子越加不將芸娘放在眼中。

    芸娘冷笑一聲:“這個鋪子我做主。你等若是要賴在此處”

    她指着一個媳婦子:“你家在野驢巷第二個院裏,家中只有婆母和幼子,婆母好打馬吊,常放任幼子亂跑”

    她聲音不大,面上也並不猙獰,話中隱意卻令這媳婦子大大打了個冷戰,生怕芸娘再說出什麼話,倉皇着離去。

    芸娘瞧着剩下一人,嘴角一提:“你想聽什麼”

    沒了夥計,也沒生意,芸娘乾脆喚車伕同她一起閉了門。

    車伕積極的搭上門板,瞧着芸娘臉色並不多惱怒,囁嚅了半晌,試探道:“東家,我有個出嫁的女兒,才生過娃兒。多了個娃兒,家中嚼用緊張,想找個活計她手腳麻利不偷懶,是個實誠人。”

    “哦長相如何”和主顧打交道的活計,只勤快可是不夠的。

    車伕將胸脯拍的啪啪響:“東家放心,我那閨女,自小鄰人就說長的好,同我是一個模子出來的”

    芸娘瞧着車伕碩大的國字臉,嗤笑一聲:“這也罷,你現下回去便接過來,我瞧一瞧。”

    車伕連忙哎了一聲,又同芸娘道:“木匠接來了,在後院裏等你。”遂喜滋滋的去了。

    後院裏的涼棚下,劉鐵匠正在忙着煎藥,木匠坐在他身邊,正一廂情願的同鐵匠攀談的熱烈。

    見她從前面鋪子進來,木匠起身問候了一句:“李老闆。”

    芸娘乜斜了他一眼,徑直進了倉房抱出一摞裝胸衣的木屜,呼啦一聲執到他腳下。

    那木屜被輕輕一撞,即刻四分五裂,灑了滿院木頭渣。

    芸娘拉了一張四方凳,低頭瞧着自己的胖手:“方纔我見着前櫃上的兩個媳婦子打瞌睡,便使了二兩銀子攆走了人。新夥計午間便到。”

    她這才擡頭瞧他:“你我不是僱傭關係,我開你,用不着花銀子罷”

    木匠唬了一跳:“使不得啊李老闆,我那頭存的木材可要用足足兩年”

    “哦”芸娘一撇嘴:“全都是楊木罷”

    木匠心裏突了一突:“李老闆說什麼,我怎得聽不明白”

    “不明白”芸娘起身:“那你便站着多想一想,何時想明白了,何時我同你說”

    這木匠同芸娘合作了兩三年,哪裏不知道她在胸衣買賣上容不得一粒沙的脾性,自己僥倖鑽空子,用楊木代替楠木的把戲竟被這小姑娘看穿了。

    他訕笑着回頭向劉鐵匠求助,劉鐵匠瞥眼瞧了瞧他,轉個身子背過他,依然用蒲扇扇火去了。

    木匠只得上前攔住芸娘,苦着臉道:“我便知道你這丫頭比猴子還精,想忽悠你不容易。七夕那次的木屜,你要的着急,楠木中途缺了幾根,我便想着先用楊木代替,到時候再找你說明”

    “到時候”芸娘再瞧瞧小肥手:“七夕過去半個多月,我如若不找你,你打算何時主動來見我”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我在古代賣內衣,微信關注“優讀文學 ”看,聊人生,尋知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