頂點小說 > 我在古代賣內衣 >第117章 水患
    綠豆遭受了此生最大的折磨,難得的發了一場脾氣。

    它來了脾氣的表現便是拼了命的跑,正是如了石伢的意。

    然而想讓它停下卻又些難。

    最近的醫館是去不成,芸娘只得指路讓石伢將騾車趕去了江寧要價最高的醫館。

    一隻騾子引發了一場五十兩銀子的診治。

    白鬍子老頭帶着衆徒弟爲啞婦包紮完傷口,開了上好的藥材,最後氣喘吁吁道:“整個醫館之人圍着你轉,你說值不值”

    芸娘心疼的哼了一聲,瞟了眼他案几上的硯臺:“就當今日未接診這一單活,莫出去多嘴”

    老頭不動聲色的往徒弟們面上一瞧。

    片刻間,店裏的筆墨紙硯被收個精光。

    他摸了把雪白鬍須,嘆道:“老夫活到這個歲數自覺還想多活幾年,不想惹麻煩。今後,你莫再折騰我,否則,那些硯臺我自己個兒先砸完身外之物再好,死都帶不去啊”

    芸娘點頭:“你既看的通透,我便日日都來,總有一日能砸了你硯臺”

    老頭騰的起身:“你敢”

    哼哼,裝什麼看的開

    啞婦雖只是皮外傷,然而傷的不算輕,自被包紮後便長久昏睡,只有短暫清醒。

    羅玉將啞婦抱下騾車,要送進李家時,又遲疑道:“嬸子同意嗎莫讓她又罰你跪,不如先送去我家的果子山上藏一藏”

    芸娘心一虛。

    送去內秀閣是萬萬不成。

    先不說柳香君那跳脫的性子和不饒人的嘴,隨便說出幾句話便能將這啞婦逼的氣絕身亡,連回嘴發泄都不可能。

    便說內秀閣窯姐兒來恩客去、儼然姐兒們的第二個家,就不能送啞婦去。

    環境太複雜,便連惜紅羽都數着日子等自家漢子出獄便搬離。也只有柳香君抱着她御賜的匾額,才能在內秀閣如魚得水。

    偷偷藏在羅家地界也不成。羅玉阿婆最近兩年脾性有些離奇,如若知道自家山上藏着個女人,轉手將她賣了可怎生是好

    芸娘心一橫。罰跪就罰跪了,反正人是她主張偷回來的,她得負責。

    羅玉對李氏有那麼一番瞭解,然而又還不夠。

    等三人將啞婦抱進那一直空着的房間,李阿婆着急着去熬藥,羅玉同石伢在李氏笑呵呵的假面下麻痹大意提前離去後,芸娘便被罰跪在了院裏。

    自然要等未來女婿離開才能行事,怎能讓芸娘再次僥倖逃脫。

    李氏又捂了胸口:“膽子越來越大,連人都敢搶你知道她是什麼人嗎她家漢子是什麼人嗎她家漢子找來,耍混一把火將你這鋪子點了財物損失就不說了,如若你們人有個好歹,可如何是好”

    此時青竹終於仗義了一回。

    她忙忙跪在了芸娘身旁,一邊極力咳嗽一邊求着李氏饒了芸娘。

    然而芸娘這回卻梗了頸子:“阿孃,三年前我曾揀了塊雙面繡的帕子,便是出自啞嬸之手這般的人才,我尋了她三年,我爲何不能救我不是搶她出來,我是偷她出來,偷人時他家漢子不在,沒瞧見我們人影”

    李氏氣的拍響了桌子:“婚書他家漢子拿了婚書尋人,官老爺會不管阿孃不想去牢裏給你送飯”

    芸娘又將頸子一梗:“我回來時問過,她們是搭夥過日子,根本沒婚書”

    她最後對李氏發出了道德的控訴:“阿孃女人何必爲難女人”

    李氏:“我沒爲難她”

    芸娘:“我是說你不能爲難我”

    李氏:

    芸娘終究還是起了身。

    歸因於她的阿妹青竹做戲做的真,咳嗽聲連天響到幾欲嘔血,才暫歇了李氏的怒火。

    李氏考慮再三,出於“女人不好爲難女人”的緣由,終究將啞婦留了下來。

    李家提心吊膽的等了半月,果然沒人尋來要將啞婦搶回去。

    而此時啞婦養病無趣,隨意的露了一手繡技,便令李阿婆讚不絕口。

    李氏雖板着臉,然而作爲刺繡達人,有着更好的繡技在旁,她內心終究心癢難忍,在啞婦起身出恭之時湊空子鑽進房中看了那繡活,便再也不出聲趕人。

    自此,芸娘以包喫、包住、包出工錢、包趕惡漢的條件,將啞婦強行留了下來。

    而啞婦先還內心惴惴,直到事後惡漢尋了來,芸娘果然說到做到,使計將惡漢趕出了江寧府後,她才放下了長久懸着的心,自此一心一意跟了芸娘。

    不過半月,出自啞婦之手的繡活便縫在了賣給公主的胸衣上。

    不凡的繡活、講究的用料、定製化的裁剪,因啞婦的加持,芸娘大膽將賣給長寧公主的胸衣漲了五十兩,以每件一百五十兩的高價將公主送到永芳樓名義上和事實上的雙料“至尊主顧”的寶座。

    自此,芸娘自詡着,即便後日有競爭對手出現,她有公主這尊大佛在手,也不怕那些個牛鬼蛇神了。

    秋分之日,李阿婆壽辰。

    永芳樓閉了鋪子,鋪門上貼着歪歪扭扭寫了“東主有喜”幾字的紅紙。而後院卻張燈結綵的裝扮了一番。

    壽星李阿婆穿金戴銀、雍容華貴的坐在上首,來者每來磕頭祝壽,她便笑不可支的送上一封紅紙,將裏邊裝着的散隨銀子做爲封賞。

    而負責收壽禮的李芸娘同李青竹坐在四方桌後,每每有人送上壽禮,兩人一個收禮,另一個便直着嗓子將壽禮唱出來。

    有壽禮寒酸的,一聽自家的禮當竟被當衆念出來,少不得要鬧個大紅臉,引的來人一陣轟笑。

    李芸娘用筆管子點着石伢不與他阿婆一起、自己個兒單獨送的壽禮,哭笑不得道:“石伢小兄弟,你送的這三個雞腿是何意”

    石伢便十分不快的瞟了芸娘一眼。

    明明方纔他是要將自己阿婆送的長壽符撂到桌上,只是不巧將給自己帶的零嘴一同撂了過去,李芸娘便手準眼快的那麼一抓,立時便將裝符的荷包同裝雞腿的荷葉包抓在一起。

    當石伢哼哼唧唧想着要使個心眼子將雞腿討回來時,李青竹已捉着筆管子將壽禮記在了禮薄上。

    她字學的還不多,雞腿的“腿”字寫寫劃劃都寫不清楚,乾脆將幾個別字塗成一團黑,再加上一橫,勉強畫個雞腿的模樣。

    石伢不服,指着那一團黑道:“明明是三個,怎的只記了一個”

    青竹便依言再添了兩個墨團,又往他鼻頭上點了一點:“可夠”

    石伢不捨的望了望芸娘手邊的三隻雞腿,轉身默默的去籌劃偷回雞腿的計策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