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驚瀾的手立刻停住了,拿着布巾和藥粉的手,似乎知道該不該再碰。
他抿着脣,盯着傷口,那模樣,竟有些委屈。
他這樣的人,什麼樣的傷口不曾見過。
就是他自己,當年的落日谷中,被人當面一刀,又被萬馬踏過,何曾皺過一下眉頭?
可是此時見着鳳無憂的傷,卻心驚地連碰一碰都不敢。
“有點疼。”
鳳無憂忽然一笑,說道:“但還能忍。”
蕭驚瀾終於擡起眼睛看她,但依然沉默。
這男人,心疼她是真心疼,鬧彆扭也是真鬧彆扭。
“蕭驚瀾,你到底還能不能治傷了,不會是因爲想看我光着身子,才故意磨磨蹭蹭的吧?”
鳳無憂豁出去了,自己去找死。
話音方落,蕭驚瀾的手就落到了鳳無憂的傷口上。
“啊!”
鳳無憂尖叫一聲,怒目瞪他:“你這是報復!”
“報復什麼?”
蕭驚瀾淡聲問道。
肯說話,那就是好現象。
鳳無憂再接再厲,說道:“報復我調戲你。”
“調戲?”
蕭驚瀾冷哼:“小鳳凰,你在這件事情上,永遠高看你自己。”
鳳無憂:……什麼意思?
她稍微反應了一會兒,纔回過神。
“蕭驚瀾,你是不是在鄙視我?”
蕭驚瀾:“呵……”啊啊啊氣死了!鳳無憂只是想要調解一下氣氛,誰能想到真的會把自己氣到啊?
蕭驚瀾的那個呵,也實在是太看不起人了吧?
蕭驚瀾這一次快手快腳地就把鳳無憂的傷口包紮好了。
“你往哪看!”
鳳無憂立刻擡起雙手,遮了一下。
“你現在這樣,有什麼好看的?”
這一身的傷口,任是誰看了,也不會生出別的心思吧。
鳳無憂:……好氣,可是竟然無法反駁。
蕭驚瀾又道:“我想看你光着身子,從來用不着找藉口。”
她是他的妻子,他要看她,光明正大地就看了。
鳳無憂:……她服了還不成麼?
不過說了一句而已,就引來了成串的打擊。
真是何苦來哉。
不想和這個流氓說話,鳳無憂爬起身子,往馬車座位下面摸過去。
“你做什麼?”
蕭驚瀾握住她的腳踝。
“找衣服。”
鳳無憂瞪他:“還是你想凍死我!”
這種馬車設備很齊全,在馬車暗閣中經常裝有換洗的衣服,像上官幽蘭這種講究喫穿的人,準備的衣服一定不差。
可結果,蕭驚瀾卻緊緊地皺起了眉。
“你別穿她的。”
“爲什麼?”
鳳無憂好奇問道。
“讓你別穿就別穿。”
蕭驚瀾沒正面回答,可是語氣中的嫌棄幾乎溢出來。
鳳無憂挑了挑眉,忽然發現,蕭驚瀾雖然把她拉上了上官幽蘭的馬車,可是對這車裏的一切卻似乎極爲嫌棄。
她坐着的,是蕭驚瀾先一步鋪好的外袍,她治傷用的所有東西,都是蕭驚瀾自己的帶來的,連水都是。
除去他們坐着的這一小塊地方,他們幾乎和這個馬車沒有任何接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