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後兩側的將領都大叫起來:“什麼人?
大膽!”
“來人!快來人護駕!”
王帳四周,密密麻麻的箭矢如雨落下。
走出去的將領們快速往帳子裏面逃,可還是有兩三個人沒能逃掉,倒在了帳子外面。
拓跋勒的王帳是特製的,由好幾層硝過的熟牛皮製成,中間還參雜有別的東西,箭矢落在上面,居然無法扎入,而是很快就順着帳子滑了下來。
外面雖然聲勢很大,但帳子裏面的人卻很安全。
“燕雲皇帝就在裏面,衝進去殺了他!”
雨大人眼見無法通過射箭對裏面的人造成威脅,立刻下達了進攻的命令。
蠻人絲毫沒有猶豫,揮舞着兵器向前衝來。
蕭驚瀾微微蹙眉,蠻人竟然強攻王帳?
這和他先前想的完全不一樣。
外面的喊殺聲很大,聶錚也不由往帳子外面的方向看了一眼。
就只是這一分神,拓跋勒身形忽然一矮,猛地衝着聶錚撞了過去。
“你做什麼?”
聶錚回過神,可卻已經來不及。
拓跋勒揉身往他懷裏衝來,肩頭重重地撞在他的胸骨上。
拓跋勒的武力值也不低,這一撞之下,聶錚只覺得胸中一陣氣悶,幾乎背過氣去。
他的步子也不由自主地往後退了一步。
拓跋勒撞開聶錚,步子分毫不停,埋着頭就往前衝。
“護駕!”
他大聲吼着,一面隨手把正好從外面退進來的將領扔到身後,讓他去阻擋聶錚的追擊,另一面則如一隻大熊一樣,狠狠撲向帳門。
事情發生的太快了,等到帳子裏的人反應過來,拓跋勒已經衝到了帳門口,一頭頂着簾子衝了出去。
“蕭驚瀾就在裏面,快放……”他似乎是想要說快放火,可,話才說到一半,就戛然而止。
鳳無憂和蕭驚瀾同時看向對方,又一起轉向帳簾。
“割開帳簾!”
鳳無憂厲喝。
燕霖站的離那裏最近,當即拔刀一劃。
帳簾落下,只見,拓跋勒就站在正門口,結結實實地堵在那裏。
帳簾落下的一瞬間,他的身體也支持不住,緩緩向後仰倒。
呯!拓跋勒的身子重重地栽在地上,當看到他的身前時,帳中所有人,不論是鳳無憂蕭驚瀾,還是北涼的那些倖存將領,全都露出不可置信的神色。
拓跋勒的胸前,足足插着十多支箭矢,其中兩三支,正從心臟直穿而過。
拓跋勒還沒有死,血從他嘴裏不斷地涌出,他的眼睛瞪的大大的,喉嚨也一動一動,似乎,是想要問一句爲什麼。
他和蠻人明明就是合作的不是嗎?
他身上這套衣服,也是最好的表露身份的證據。
可是這些蠻人,爲什麼要殺他?
他想不明白,真的想不明白。
帶着這種不明白,他的身子突地一僵,徹底死透了。
他這一生融化富貴享過,落魄奔逃也經歷過,難得有謀算的這樣周密的時候,最終卻……做了一個糊里糊塗的枉死鬼。
“拿火來!”
雨大人盯着蕭驚瀾,筆直地舉起手長刀:“燒死他們!”
拓跋勒雖然死了,但卻着實出了一個好主意。
若不是他提醒,雨大人根本想不到這樣的招數。
蠻人的做戰,向來,都是憑實力碾壓過去。
計謀,是弱小者的證明。
但既然,天嵐大陸上的人都這麼愛玩計謀,那麼,他也不介意陪他們玩玩。
蠻人嚎叫着,將整個帳篷都圍了進來。
一部分人不斷地向帳篷射箭,壓制着裏面的人,防止他們逃出來,另一部分人,則飛快跑去找火油之類的引火之物。
鳳無憂和蕭驚向一邊靠了靠,避開帳門正前方射進來的利箭。
四周雖然也能聽到箭矢落在上面的聲音,可是因爲射不透帳篷,並沒有什麼威脅。
“瘋了,瘋了!”
“我們的人呢?
他們都死到哪裏去了?”
“野利突在幹什麼?
他是不是也叛變了!”
北涼的將領們這個時候才從拓跋勒死亡的事情中回過神來,開始不住地咒罵抱怨。
他們怎麼也想不到,他們竟然會在王帳被人家包圍,甚至,還有可能死在這裏。
“你們在幹什麼?”
帳子外面,野利突瘋了似的衝向雨大人。
“你竟然殺了大汗!你是瘋了嗎?”
蕭驚瀾和鳳無憂沒在他安排好的帳篷裏,野利突向來精明,猜到了他們很可能會來找拓跋勒,所以帶着蠻人過來。
可是,他怎麼也無法相信,蠻人竟然殺了他們的大汗。
明明,拓跋勒一衝出來,他就已經大聲喊出了大汗兩個字。
他隱隱地察覺到事情有些不對勁,拼命地想要去找雨大人理論。
但還沒走到跟前,就被兩個蠻人給攔住了。
雨大人回頭看了他一眼,眼神裏都是冰冷。
“你……”野利突正要說話,雨大人忽然手一揮。
下一秒,野利突只覺得喉間一涼。
一道血線飛上了半空,在火把的映襯下,格外美麗。
他甚至遲了片刻才反應過來,那是他自己的血。
來不及多想什麼,他的頭重重地垂下。
雨大人將刀上的血在鞋底上抹了一下,不耐煩地說道:“扔出去。”
帳子裏,北涼的將領們慌成一團。
沒有了領頭的人,他們一個個,就像是一盤散沙。
“別叫喚了。”
鳳無憂看他們一眼:“這是你們北涼的營地,總不可能還比不上蠻人人多吧?
你們難不成就沒有辦法聯繫你們的手下?”
一語驚醒夢中人。
將領們似乎這才反應過來,他們手底下也是有兵的。
“狼哨……狼哨!”
一個將領勿匆地說着,伸手去自己脖子下面摸東西。
狼哨是一種哨子,用狼骨做成,聲音十分有特色。
北涼崇拜狼圖騰,狼哨也是他們調軍的一種重要手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