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勀:“不會,天安門在西長安。”
常安:“哦”
周勀:“怎麼了”
常安:“想去看看”
周勀:“現在”
常安:“算了,有點遠。”
周勀想想:“打車吧,往那邊繞一點。”
他攔了輛車子,沿着長安街一路往西開,路過國家博物館,人民大會堂,天安門,大劇院,直至宣武門那再繞出來,常安一路就趴窗口上看,明明都是很陌生的景緻,可她卻無端覺得熟悉。
“我記得我媽最後一次帶我來北京應該是我七歲的時候,也是晚上,她談完公事回酒店,我說想去天安門,司機說晚上沒啥好看,但我媽向來都依着我,就讓他轉了過去,也是這麼一路往西開,到了天安門那,其實就一個廣場,確實沒什麼,可我嚷着又要下車,我媽沒同意,說太晚了,改天有時間帶我來看升旗儀式。”
照理七歲的記憶早已模糊消逝,可這麼多年了,這一路長安的場景卻無端就深深烙在了她的腦子裏。
“只是很可惜”
常安低頭,雙手手指交纏,輕輕擰了下,“那是我媽最後一次去北京,她說帶我去看升旗儀式,終究食言了。”
周勀知道薛冰離世時常安正好七歲,親人離世,生前所有承諾都成了泡影,而這麼多年常安也甚少在外人面前提過薛冰,都以爲時間隔久了,她也長大了,薛冰的離世對她早已沒有什麼影響,可是怎麼可能呢
那時候她才七歲,就算生活再優渥,周圍人再寵溺,缺失的母愛也是無人能夠修補的。
幼年的陰影與傷害會陪伴自己一身。
她不提,並不代表她已經過去。
周勀微微收口氣,把常安發涼的手握住,放到自己腿上。
“明天早點起牀,我帶你來看升旗儀式”
回到酒店時間尚早。
周勀照例有工作要處理,常安窩在沙發上準備看一會兒電話再洗澡,可是剛坐下沒多久,手機鈴聲響。
魏素瑛的來電。
“喂小安,我和你爸搬到鄉下了,已經全都安頓好,你放心。”
常安應了應,“我爸這兩天恢復得怎麼樣”
“挺好的,醫生下午
還來看過,沒什麼問題。”頓了頓又說,“要不讓你爸來接電話”
“不用”常安直接拒絕。
魏素瑛略尷尬地笑了笑,“那成,就想跟你說一聲,這邊都安置妥當了,你爸也挺適應的。”
常安:“他適應就好,打算住多久”
魏素瑛:“起碼也得十天半個月吧。”
常安:“他願意”
魏素瑛:“他當然不願意,滿腦子想着工作上的事,不過醫生的話總該聽吧,更何況這次是養病,總得等痊癒了才能回去,還以爲自己剛當兵那會兒能熬能扛”
常安嘴角抽抽,並沒多問。
等周勀從隔間出來的時候她纔剛結束通話,捏着手機窩沙發椅上發愣。
“怎麼了誰的電話”
“瑛姨”
“找你有事”
周勀卻目色一沉:“你爸搬去鄉下了”
常安:“只是養病,估計他在那邊也住不了多久,畢竟事情多,他閒不住。”
周勀笑笑,也沒再細問,走過去把一隻手撐在沙發椅的半弧形靠背上,“累不累”
常安:“有點”
周勀:“那去洗澡,陪你早點睡”後半句話明顯帶有目的性,她還半含笑,燈光陰影之下那雙狼似的眼睛好像透亮發光。
常安推了把,“流氓”迅速起身,也顧不得穿拖鞋,光着腳拿了乾淨的睡裙就進了浴室。
周勀低頭蹭了下鼻樑,還臉紅
很快浴室裏傳出淅瀝瀝的水聲,周勀脫了外衣進去,裏面白霧騰騰,水汽氤氳。常安原本對牆站着,聽到動靜轉過來,慣性似地抽了毛巾遮住自己,吼他:“你怎麼進來了你出去”
周勀挑眉,至於麼
“一起洗”
“不要”
“害羞”
“反正你給我出去”
可週勀怎麼都不聽,三兩步就走到了淋浴房前面,隨手抽了她的毛巾,“昨晚都做了,現在還用擋”
常安揪着腿不知如何是好,花灑的水還在不斷往身上澆,男人目光猶如烈火,她悶得快要喘不過氣,隔了一會咬住脣,“出去,你先出去行嗎”
就這楚楚哀求的模樣,周勀哪還能讓她如願,直接上前挑起她的下巴便親,全然顧不得自己身上還穿得整整齊齊,任由熱水從頭往自己身上澆,幾秒就將他澆得通溼
水霧裏常安終於找到間隙,使勁推人,“走開”
“走哪去”
“出去”
“真要我出去”
“唔你別”
“別什麼”
水霧中常安的聲音已經支離破碎,隔了一會兒有輕微喘氣漏出來,她磨着牙嗔罵,“你這人怎麼這樣唔這裏是浴室”
“浴室又如何”他廝磨着她的耳根,“我們是夫妻知道那張證書的意義嗎就是可以允許在任何地方做這種事,任何地方甚至在祖國的紅旗之下,迎着朝陽”這話極其無恥,卻又無法反駁。
白霧瀰漫,火整個全部燒了出來,嘩啦啦的水聲
結束之後身下的女人也一直沒動,周勀擡身看她,她懵懵懂懂,似醒非醒地好像也在盯着他看,只是眼中沒有焦距,再摸一把,臉上都是水。
周勀俯身再度親吻,吻她溼亮的眼睛,卻嚐到一絲苦澀的滋味。
他皺眉,問:“哭了”
常安不吭聲。
周勀一根根扳開她揪住牀單的手指,再看她身上,深深淺淺好多淤痕,只是常安這棉花一樣的身子骨哪經得住他這般折騰。
“抱歉,我一時沒控制好力度。”
一直沒焦距的瞳孔總算聚攏起來看了他一眼,周勀以爲常安要開罵了,可她突然肩膀抽了兩下,豆大的眼淚就從眶裏滾了下來。
“你不是說第二次就不疼了麼你騙我的對不對你這個騙子騙子”
周勀始料未及,這算什麼操作,從來沒有哪個女人會在這時候哭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