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方姓朱,是位女士,應該也是司法機構裏面的工作人員,只是並沒透露什麼具體身份。
常安在電話裏暫且稱她朱小姐,兩人簡單溝通,約好了具體見面的時間和地點。
第二天上午常安順利抵達北京,獨自拉着行李箱走出航站樓,鋪面而來的便是北京燥熱無比的空氣。
排隊等候,上車。
“小姐,去哪裏”
常安放好手機,“北京飯店。”
酒店是提前一晚在網上訂好的,原本想選其他地方,但她沒什麼方位概念,這次又是一個人獨自去北京,理智而言覺得還是應該選一個自己相對熟悉的地方。
短短一年時間,北京飯店她已經住了兩次,對周邊環境也算熟悉,所以最終還是把房間訂在了那裏,只是今非昔比了,她沒那麼大的手段再住套房,訂的是普通的單人間,一晚上加上折扣券也要靠一千,這個價位對於現在的她而言已經算奢侈。
常安到了酒店,入住,上樓,環顧整個房間,到底不如套房來得寬敞舒適,大概也就佔了個老牌酒店和地理方位的優勢,畢竟長安街寸土寸金的,只是一晚上一千左右的房費,常安想想有些肉痛。
她簡單收拾,已經過了中午,站窗口看着外面的烈日也絲毫不想下樓覓食了,只拆了包餅乾對付着填了肚子,之後洗澡,褪去旅途的疲憊,換了身睡衣便癱在牀上。
明天便是週五了,常安打電話跟朱女士重新溝通了一下,約好第二天早晨見面,全部安排妥當之後常安便躺在牀上。
陌生的房間,陌生的城市,甚至是陌生的空氣。
她知道自己早晚會來一趟,正如常望德所說,與孫正道見一面,也可不留遺憾,但是她並沒想過會這麼快就來探視,一切都在她的計劃之外,決定之所以如此匆忙,甚至是一念之間便訂了張機票飛過來,無非只是因爲自己不想在雲凌呆着了。
最近半個多月,她喫飯睡覺畫畫,一切如常,可是天知道心裏怎樣。
常安數着手機日曆上的日子,到今天剛好七七二十一天。
她沒等到一條短信,一個電話,甚至隻言片語,可是她清楚這些等待已經耗盡了她所有的耐心。
常安有個很可怕的習慣,以前常佳卉曾替她總結過:“你能哭能鬧能撒氣,說明這事兒不大,你壓根沒往心裏去,可哪天不聲不響不言語,說明心裏已經打定主意,再也沒有迴旋的餘地。”
常安刪了那個人的微信,把他的號碼加入黑名單,一切清理乾淨,她對着天花板默默吐了一口氣。
那一覺居然睡得出奇安穩,應該是最近大半個月以來睡得最好的一次,醒過來才發現窗外已經天黑了。
常安摸了手機,下午五點左右,夏日怎麼這麼早就天黑呢繼而聽到外面淅淅瀝瀝的雨聲,原來下雨了啊。
常安撐着起牀,頭暈腦脹,咽口氣,喉嚨口如刀割般疼,擡頭看了眼呼呼吹着冷氣的出風口,該死,怕是沒蓋被子吹了半天冷風凍着了。
外面雨勢很大,常安問酒店借了一把傘,找了好久才總算找到一家藥店,買了盒消炎藥和感冒藥,可是往回走的時候還是迷了路。
或許是習慣了,她從小方向感就不好,所以也不急,先隨便找了間餐館解決了晚飯,再一點點問路往酒店摸,抵達酒店居然已經靠八點,常安被雨水淋得通身都溼了,在前臺還了傘便往電梯走去。
“徐先生,您先請”常安聽到有人喊了聲,下意識地擡頭看,只見前面大約三四個西裝革履的男人一同進了電梯,其中有個身影看着很熟悉。
徐先生,徐助理
她腦中當即閃過這個念頭,可很快就被自己否認。
徐姓是大姓,更何況怎麼有這麼巧的事。
常安擦了下臉上的水漬,匆匆忙忙進了另一部電梯,衝回房間趕緊脫了衣服沖洗,熱水刷過皮膚,瞬間撐開毛細孔,刺激得差點叫出聲。
可惜吃藥衝熱水澡也不管用,第二天早晨起牀,不光喉嚨疼,頭疼,連着渾身不得勁。
常安強撐着換了衣服,鏡子前面一張臉刷白,這模樣怎麼出去見人只能描眉掃胭脂,再塗一層口紅,臨走前又吞了兩顆藥,希望能起點作用。
酒店房費含早餐。
常安進去轉了圈,沒什麼食慾,強撐着吃了片面包外加小半杯牛奶,剛走出餐廳便接到了朱女士的電話,告知人已經在大堂等。
常安匆匆出去,看到沙發旁邊站了個穿黑色套裝的女人。
“您好,請問您是朱女士”
女人回頭,笑了笑,“周太太”
簡單寒暄和介紹,朱女士便帶着常安出去。
她是開車來的,車子就停在酒店門口,兩人上車,車子開上正道,週五早晨的長安街人潮擁擠,再加上又是上班早高峯,天上還飄着雨,車子開出去沒多遠就被堵在了半路。
“真是不好意思,您還特意過來接我一趟。”常安覺得有些過意不去。
朱女士笑了笑:“不打緊,我剛好上午有點時間,而且從你這打車過去挺遠,我也是順路,只是沒想到你這麼年輕,之前老章找我的時候一口一個周太太,以爲跟我差不多年紀。”
常安被說得有些不好意思。
堵過長安街之後就順了許多,一個半小時後已經抵達監獄門口,門口有獄警候着,大概也是朱女士的關係。
兩人簡單溝通。
獄警:“裏面都關照好了,先帶她去辦手續。”
因爲有熟人帶路,一切還算順利。
常安將提前準備好的身份證及其他資料交給負責會見的幹警審查,簽字,手續辦得很快,大約十分鐘後另一個獄警進來。
“可以帶她過去了。”
常安撐着桌面站起來,腳底突然軟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