頂點小說 > 撕心烈愛:周少請剋制 >第259章 他是在折磨自己
    徐南這幾天的日子也不好過,陪老闆在荒島上熬着,風吹日曬不說,還必須獨自面對眼前這個木頭人。

    對,現在說周勀是木頭人一點都不爲過,甚至可以說是石頭人,還是一塊望婦石,就成天坐在岸邊盯着之前快艇爆炸的方向。

    徐南心焦得要命。

    他跟了周勀這麼多年,見過他發火,見過他罵人,見過他爲了一個項目氣急敗壞或者意氣風發,可獨獨沒有見過他這樣。

    怎麼樣呢像是整個人都被抽成空心了,沒有語言,沒有情緒,連眼中都沒有光。

    中午有人把飯送到了島上。

    徐南勉強吃了點,又拿了一盒去送給周勀,周勀沒拒絕,只捏着手裏的煙:“擱那吧。”

    “您還是趁熱喫點吧。”

    “嗯,會喫的,先擱那。”

    他就這樣,看上去好像也不是完全封閉自己,願意說話,也願意喫點東西,甚至沒有一點兒悲痛欲絕或者歇斯底里,可是捱得近的人都清楚,他這種狀態纔是真的有問題。

    這時徐南兜裏的手機震,他不得不把打包盒擱周勀腳邊一塊石頭上。

    “接個電話,您先”

    周勀壓根沒搭理,擡手揮了揮,示意他別在自個兒眼前晃。

    徐南拿着手機走到稍遠處。

    “喂,二小姐。”

    “他今天怎麼樣”

    徐南迴頭看了眼依舊坐在礁石上抽菸的周勀,嘆氣,“還是老樣子。”

    “就沒得勸”

    徐南苦笑一聲:“我沒這膽,再說您是沒見他現在啥樣,別說勸了,我多看一眼都跟着心裏揪得慌。”

    那邊沒了動靜。

    徐南撈了下有些僵硬的脖子,“二小姐,那”

    “我知道了,我過去找他。”

    臨傍晚前周歆果然登島了,租了一輛快艇過來,引擎轟鳴在這荒島上十分刺耳,周勀從遠處掃過來看了眼,看到從快艇上下來的女人,穿着風衣,裹着絲巾。

    周歆也與他遙遙對望,以爲自己突然出現在這對方起碼應該有些情緒波動,可週勀仍然坐在那,雙手插兜,眯了下眼,很快就把臉別過去了,從頭到尾不過數秒鐘,他像是對周歆的突然出現毫不關心。

    周歆心裏一頓,覺得徐南在電話裏描述得還是過輕了。

    他這不是悲傷,不是絕望,而是完完全全把自己封在了一個不透氣的密封容器裏。

    “二小姐,您還真來了啊。”徐南迎上。

    周歆把臉上的絲巾往下扯了下,四面八方粗野的風就直往臉上拍。

    她也半眯着眼,環顧四周。

    “這還真夠荒的啊。”

    “誰說不是,除了樹就是石頭,連鳥兒都沒幾隻。”

    徐南大概也是在這耗得夠夠的人,已然沒了平日的文雅。

    周歆盯住他看了眼,“嘖嘖,吹了幾天海風都黑了不少。”

    徐南無奈擡了下眼鏡,有苦難言。

    周歆順勢拍了下他的肩,“行了,辛苦,我去看看”她繞過徐南往周勀的方向走。

    海風依舊肆烈,周圍荒涼的環境更烘托出此時的壓抑與無望。

    周歆裹着身上的風衣走到他面前,周勀總算捨得擡頭看她一眼,但眼裏還是沒什麼情緒,只問:“你怎麼來了”

    周歆盯着他的臉,短短几天已經瘦了一圈,原本鮮明的輪廓此時更凌厲,只是鬍子拉渣,頭髮也沒打理,若不是五官條件好,往那一坐真就像個流浪漢。

    周歆忍不住拿着手機,對着周勀按了快門,“咔嚓”一聲,令周勀眉心總算蹙了下,他再度擡頭,看着周歆。

    “你做什麼”啞啞的,他鼻音很重。

    周歆收了手機,“不做什麼,拍張照片寄給雜誌社,名字都已經幫你取好了,就叫荒島求生,生還的生”

    這話聽着像是開玩笑,可真正十分殘忍,誓要往周勀傷口裏挖去,可週勀還是無動於衷,繼續別過頭去看着海面。

    海面上此時還有許多船,遊輪,快艇,漁船,還有二十多艘他花錢找來的打撈隊,可是這麼多天過去了,誰都知道打撈隊一無所獲。

    “哥,你覺得你在這耗着有意義麼人都已經死了,就算屍體這麼多天也該撈到了,你之所以還在這耗着只是因爲你不敢面對事實,給自己製造一個假象,可是這種假象能夠維持多久一週,一個月,一年你這麼無休止地沉浸在痛苦中,除了讓周圍關心你的人擔心心疼之外,根本毫無意義”

    周歆語氣不重,但一板一眼。

    這段時間誰都不敢來勸,但是她敢,且她願意把最殘忍的一面全部撕開攤在他面前看。

    以周歆對周勀的瞭解,她就不信了,他還真能爲了一個女人痛苦到哪裏去

    人剛沒,一時半會兒緩不過勁也正常,但時間從來都是最好的藥劑,沒什麼能夠經得住時間的洗滌。

    周勀默默聽完,臉上還是無動於衷,但卻起身從石頭上站了起來,也沒看周歆,直接繞過她就往另一邊去。

    周歆倒愣了愣。

    “欸,哥,你去哪兒”

    前面的人不回答,也不回頭,風吹着他的衣襬,原本十分的合身的外套此時穿在他身上竟然有些空落。

    周歆沒來由的一陣心酸,踩着高跟靴子急追了兩步,可眼前人影突然一崴,毫無預兆,直直倒了過去。

    病來如山倒,周勀這一輪是徹底栽了,高燒三十九度半,感冒,扁桃體化膿加上肺炎。

    周家人還不敢把他往醫院送,因爲常安的事已經在媒體和晚上鬧得人盡皆知,如果送醫院肯定又會有很多記者聞風而至。

    最後老爺子拍板,把他留家裏,叫醫生上門給他治。

    周勀連掛了幾天水,燒倒是退了一些,但人還是渾渾噩噩,喫得不多,加上重病,整個人消沉得不行,可儘管這樣他還是整宿整宿不合眼。

    沒辦法,只要一閉上眼睛就想到那張臉,柔柔的,淡淡的,不是特別喜歡笑,可只要一笑感覺全世界都會跟着她一起軟掉。

    以前不知聽誰說過,若心裏太痛苦,心臟長期承受折磨就會想辦法把這些痛苦轉嫁到其他地方。

    周勀躺在牀上渾身沒一處舒坦,可是心裏卻似乎好受了一些。

    劉舒蘭看他熬得辛苦,又是什麼都不說不吐的性子,作爲母親肯定心疼,但不敢多勸多問,自己躲起來偷偷哭了好幾次。

    周世青又不善與兒子溝通,頂多也只是嘆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