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勀把人約在公司附近的一間西班牙餐廳,到的時候田佳琪已經在了,位子是周勀讓祕書提前預定好的,靠窗。
“抱歉,上午的會拖了幾分鐘,來晚了。”
他解開一顆西裝扣坐下。
田佳琪本來在刷手機,見他過來立馬扳正身子坐直。
“沒關係,是我來早了”
在周勀面前她好像自動變成了怪怪女,大概實在是這男人身上有種無形的壓迫感。
周勀坐在那與她有短暫對視。
黑色長髮披肩,穿了條白底淡藍條紋的連衣裙,白色呢大衣掛在後面椅子上。
皮膚挺白,看上去像是素顏,可質感又好像抹了層什麼東西,不過這些周勀也不懂,只能確定她塗了脣彩,粉色那種,水水的,更襯得20出頭的女孩鮮嫩美妙。
不可否認,這兩年劉舒蘭真的是爲他操碎了心,不然怎麼能從其他地方給他挖來這麼一個一個“應該對他胃口”的女孩
“周大哥”
田佳琪突然開口,眸光閃閃的,大概是發現對面的男人一直在看她,有些害羞,又有點欣喜,眼波流轉之間把女人的嬌澀拿捏得分外撩人。
周勀把眸光垂下來,拿過桌上的菜本。
“點菜吧。”
田佳琪推卻:“還是你來吧。”
周勀:“我平時很少喫西班牙菜,你在那邊讀過書,應該比我更合適。”
但田佳琪還是把本子推過去,“還是你點吧,我不挑食。”
爲了點個菜就磨蹭了半天,周勀也就不勉強了,自己翻開本子。
田佳琪在對面坐着,眼睛趁機盯着周勀看。
周勀那天穿了件灰色暗紋西裝,裏面是顏色偏深的藏藍色襯衣,一會兒他要出去見個客戶,所以整體風格偏正式,不過襯衣釦子沒有全扣緊,解了兩顆,可以看到凸起的喉結,往下是被肌肉支撐起來的輪廓。
袖口扣了低調的寶藍色袖釘,露出一小截腕錶,棕色皮質錶帶,低調,但卻不沉悶。
田佳琪當時就想,男人的年齡和閱歷真的是個好東西,就眼前這一位,僅一個翻菜單的動作就能迷倒萬千少女,無論氣質還是身材體魄,都是她周圍那些成天只知道喫喫喝喝遊戲飆車的同齡男孩不能比的。
大概就像酒,越沉才越有味道。
而後一頓飯,雖然周勀話不多,大部分時間都是田佳琪在講,但他偶爾迴應並沒有讓氣氛冷場,加之細節之處的一些習慣與行爲,更體現了他的涵養與紳士。
嗯,是瓶好酒,且是能夠輕易讓人醉的酒。
總之一頓飯下來,田佳琪由原本的好感直線上升爲“喜歡”,上升爲“癡迷”。
“還需要來份甜點嗎”周勀突然問。
田佳琪笑着搖頭:“不用了吧。”
“不喫甜食”
“也喫,但很少,怕胖。”
周勀用餐巾輕輕拭了下嘴角,“太瘦未必是好事,試試這家的crecatna”
田佳琪:“焦糖布丁”
周勀:“嗯,這邊的招牌甜品。”
田佳琪:“來之前研究過這裏的餐單”
周勀:“沒有,不過整個雲凌出名一點的餐廳,什麼甜品好喫我基本都知道。”
周勀笑笑沒言語,招了服務員過來,舔了份布丁。
食物送上來,直接擺到田佳琪面前,她笑:“你不喫”
周勀端了咖啡杯示意,“我喝這個。”
田佳琪笑得更明顯,“以爲你把各家餐廳的甜品研究得這麼清楚是因爲自己喜歡喫呢。”她說完挖了一小勺布丁到嘴裏,正要誇讚味道好,卻聽到對面的人說:“我不喫甜食,是我太太喜歡喫。”
所有味道像是在那一秒之內瞬間消失。
田佳琪驚訝擡頭,把布丁咽掉。
周勀已經料到她會是什麼樣的表情。
“很抱歉,之前答應一起出來喫飯,我以爲我至少還能嘗試一下,但昨晚我想了一整晚,可能有些事沒辦法勉強,對你也不公平。”
他把咖啡杯放下,頓了頓,又說:“我結婚了,你清楚”
田佳琪幾秒呆滯,但很快就回過神,“我知道啊,我知道你之前結過婚,但是你太太不是已經已經不在了嗎”
“對,她不在了,但並不代表我想重新再找個人。”
“那難不成你想一輩子單身”
周勀又端起杯子,抿一口,目光越過田佳琪的肩膀,她身後是一面落地窗,窗外街上人來人往,落葉遍地。
“以後我沒辦法保證,但現在我可能還沒辦法去接受別人。”
田佳琪一口布丁像是梗在喉嚨口,上也不是,下也不是,擡眼卻纔看到周勀握杯的手,五指修長,關節明晰,而無名指上戴着一枚鉑金指環。
那是結婚戒指
“很抱歉要你聽這些,但我覺得還是說清楚比較好,我媽應該挺喜歡你,所以一直在極力撮合,但是站在我的立場覺得這樣對你不公平。話就是剛纔我說的那些,田小姐”
田佳琪已經眼睛通紅。
周勀原本就不擅長哄女人,這幾年這項技能更是荒廢得一塌糊塗。
眼見對面姑娘就要哭,他用手指蹭了下額頭,想憋點什麼話,最終也只能說:“我很抱歉。”
“我不要聽你說抱歉,你說這麼多無非就是覺得我不夠好,沒她好對嗎所以你纔不喜歡我”
“”
周勀有些頭疼,他把手落下來,“不是,這跟你沒關係,你條件很好,很優秀,完全是我自己的問題。”
“藉口,都是藉口,你們男人總是這樣,當面說一套背後做一套,我纔不信你這輩子都不再找人呢,說來說去還不是因爲我不是你喜歡的類型”
田佳琪越說越氣,大概是從沒受過這麼大委屈,小孩心性暴露無遺,引得周圍餐廳裏的其他客人都看過來。
周勀徹底放棄了。
他已經完全不會跟女孩打交道,更何況常安以前也不這樣。
當時他坐那就想,可能真是年紀大了,做事操之過急,其實就不應該答應長輩來喫這頓飯。
田佳琪的情緒大概持續了十幾分鍾,直至哭聲漸小。
周勀看着像是差不多了,從桌上抽了張紙巾遞過去。
“不用”她拒絕,心氣兒還挺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