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啓稟大統領，朱雀門已經拿下，俘虜怎麼處置？”
“阿離哪裏去了？”燕十一併不關心俘虜。
李闊夫道：“龍首安置夫人去了。無雙同去，應該無事。”
燕十一道：“速速派人去找，他不在的話，殺進凌霄殿也沒有意義。”
“無雙死了。”在這時，一個聲音從背後傳來。
衆人轉身看去，只見燕離扛着一具屍體，滿身是血，一瘸一拐地走了過來。皆大驚喊道：“龍首……”
燕離走到衆人近前，把屍體放下來，屍體當然是燕無雙。
“三統領！”悲呼響起。劍客營全體跪地。
“找個地方安葬吧。”燕離道。
“無雙！”燕朝陽顫抖着跪倒在屍體旁，眼眶發紅，十分痛苦。
燕離道：“老東西派張大山截殺我。”
他此刻看起來悽慘極了。外衣不見，衣全是血，髮髻散亂不堪，一隻腳赤着，傷口的血凝固成了血色的冰。
衆人已能想象得到那是場什麼樣的惡戰。
他早透支，扛着燕無雙的屍體來到這裏，已經是他的極限，說完倒了下來。
燕十一伸手扶住，面無表情地運轉真氣，注入燕離體內。
有了他的真氣，燕離才勉強睜開眼睛：“十一，還記得我們的規矩嗎？”
“當然。”燕十一冷冷道。
“等我一下！”燕離盤膝坐了下來。
隨時隨地入定，也是修行者必修的一門功課。
入定才能快速恢復元氣，恢復了元氣，才能快速恢復體能。
入定的時間不長，半柱香左右，在此期間，已有人擡着燕無雙的屍體去安葬了。燕子塢的人信奉，死後應立刻入土爲安，那樣靈魂才能安心地迴歸星海。
半柱香當然恢復不了，尤其現在燕離的元氣量非同小可，但行動已經無礙。
他站了起來，所有人都在看着他。
“血祭。”他說。
“血祭！”羣盜狂吼，
守衛朱雀門的人不多，劉成僅派了一些作爲象徵性而已，所以俘虜只有幾百個。
這幾百個是第一批犧牲品，頭顱砍了一堆，血流了一地。
“給我繼續殺！”燕離冷靜透着瘋狂。
“龍首，已經殺光了。”
“不，春池門！”
春池門。
交戰的雙方目前勢均力敵，劉成與張世榮鬥得旗鼓相當；劉承風與馬關山及其手下衆將在伯仲之間。雙方誰也佔不了便宜，衛尉司攻不下春池門，龍庭衛也趕不走衛尉司。
戰局正膠，劉成突然間停住動作，一個大鵬展翅向後飛退，退到了城樓的頂。張世榮則向反向退去。二人各據一邊屋頂，向同一個方向看了過去。
大雪連天，視線模糊不清，隱約瞧見一個跛腳人從雪走出。
張世榮眉頭微皺，心道此人身影怎麼如此熟悉？
下一刻他認出了來人，不由大喫一驚：“燕離？他怎麼這副樣子……他身後是？”
燕離從雪走出，身後是他一手打造的盜匪團，所有的精銳悉數到場。
“燕離，你來的正好，快助我拿下叛黨，陛下面前，定然記你一個大功”張世榮大喝一聲。
馬關山也看到了，他的心升起不好的預感，不由高聲喊道：“燕離，陛下有難，你不會見死不救吧。想想她是怎麼包容你，信任你的，一個人若是連知遇之恩都不報，那跟畜生有什麼兩樣？”
燕離笑眯眯道：“我正是來殺叛黨的。”
馬關山心頭微松，卻發現燕離的笑容突然消失：“燕山盜聽令，誅殺眼前所有叛黨，一個不留！”
“聯手！”劉成望了一眼張世榮。
張世榮點了點頭，迅速與之達成共識：“龍庭衛聽令，現在的敵人是燕山盜。”
尉司的人馬根本不需要命令，因爲燕山盜大開殺戒，首當其衝的是他們。
劉成的目光落到了燕離身，與張世榮對視一眼，雙方都想到了：擒賊先擒王。
“真是不幸。”
二人突然聽到一個妖異的笑聲，心絃各自一顫，身形暴退。
燕十一不知何時站到了二人的間位置，身材修長挺拔，內裏穿一件黑色的半臂，外披一件紫色對襟長衫，妖異的紫發隨風飄揚，美如一幅畫卷；雪花都不忍落在他身，彷彿化身冰雪精靈在他身周舞動着，將之襯托得更加超凡拔俗。
“敢於無視我的存在，你們想好墓誌銘了嗎？”
張世榮慍怒道：“燕十一，你不要太猖狂，我來會會你！”說罷雙足飛快點地，屋頂的積雪彷彿煙火般迸濺開來，他整個人如同一道雷霆，風馳電掣般撲過去，而後高高躍起，雙手相互交叉，呈龍爪狀，狂喝聲做了個撕裂的動作。
虛空竟被他撕開，彷彿畫卷一樣從碎裂。
“真是不美。”燕十一輕輕地笑着，“爲什麼你們出招的時候，都喜歡發出誇張的吼叫呢，在我看來，那樣簡直和野獸一樣毫無美感。”
他側身一讓，手握住刀柄，刀光乍起。
張世榮悶哼一聲，從空跌落下來，連連退了數步才站定。他渾身顫抖着，看着積雪靜靜躺着的三根手指。
“你當了……”他的聲音顫抖，試圖找尋一絲安慰。
“是嗎？”
嚴格說起來，燕十一確實是當了。
張世榮強攻時，劉成悄悄地下了城樓，朝燕離潛行過去。他修的法門，正巧是利於輕聲功夫，所以他的靠近，燕離看起來一無所知。
“得手了！”他化身一道旋風，撲向燕離。
燕離還是沒有動，因爲他根本不需要動。
一柄槍從虛空顯化，深藍色光華，隱隱交織成一個人，此人握住槍柄便是一個神龍擺尾，槍身劃出一道圓弧。
嘭！
劉成慘叫一聲，化爲流星撞向春池門。
燕朝陽完全顯現之後，面無表情地走過去。
“你，你們到底要幹什麼……”劉承風擋在劉成面前，但看他的神情，幾近於崩潰。
燕朝陽面無表情地道：“血祭。”
/46/4m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