頂點小說 > 一劍傾國 >195、這就是詛咒的第一次發生
    這就是詛咒的第一次發生。

    “發生什麼事了?”王員外被嚇得連連退步。

    白梵的額頭上,出現了第一道咒印,他大聲怒吼着:“我不信!”目中閃出邪惡的光芒來,掙斷繩索,撲向王員外。王員外本能恐懼,纔要呼救,脖子已被掐住不能言,他拼了命地想將白梵推開,並也掐住了小孩的脖子,他滿心以爲小孩的脖子細小,一掐就斷,不料纔要用力,就傳出劇烈的刺痛,不自主地鬆開了手。

    “我不信!我不信!我不信!”

    白梵小小的臉上充滿了獰惡,將王員外按在地上,抓住脖子猛烈地抓起來砸下去,抓起來砸下去,如是數十反覆,王員外的頭就被砸得稀爛,紅的白的全流出來。

    丫鬟聽到動靜,推門一看,發出了恐懼的尖叫:“啊——老爺被殺了!”

    家丁護院匆匆趕來。

    白梵渾渾噩噩地跑到了街上,迎面走來兩人,赫然就是白天打劫他還將他賣入員外府的混混。矮胖青年定睛一看,“咦,怎麼跑出來了,嘿嘿,把他抓起來,再賣一次!”二人圍上去,不料白梵動作敏捷,根本沒有中毒的跡象,只是也認不出他二人,渾渾噩噩地跑着。

    “大哥,你看……”小弟有些忌憚起來。

    “怕他奶奶的,大不了再浪費一點軟筋散!”矮胖青年把心一橫,追了上去。

    二人追到鎮子外河邊,見小孩不敢過水,大喜衝上去,各自抓一把軟筋散擲出去。

    奇異的香味,驚醒了恐懼中的白梵。哪怕是被詛咒控制,他也對河水懷有深深的戒懼,此刻驚醒過來,殺意仍存,回身一手一個,掐住了兩兄弟的脖子,“喀嚓”一擰,就將他們的頭給生生擰了下來。

    斷頭處鮮血如泉般噴涌。

    鮮紅的血,炙熱的滾燙,那個驚魂的夜晚。

    “小梵,生命是可貴的,你可要記住,將來不論你是什麼職位,擁有多大的權利,都不能隨意的殺人,知道了嗎?”

    “知道了雲姑姑……”

    “姑姑,雲姑姑……”白梵從夢魘中驚醒過來,只看到兩具

    無頭屍身以及滿地鮮血,腦子裏便只剩下四個字:我殺人了?

    “我殺人了!”他恐懼地跪倒在血泊中,哭着喊着,“姑姑……對不起……”刺鼻的血腥味,讓他的胃翻滾起來,然後一面哭喊,一面嘔吐,大吐特吐,直吐到什麼也吐不出來了,他就爬起來跑,一直跑一直跑,跑到失去了意識。

    ……

    清河縣是青州最邊緣一個縣,距離永陵六百多裏,白梵在半個月後來到這裏,他迷失了方向,以爲在靠近永陵,其實越走越遠。他還是想回永陵,因爲他在這世上只剩一個人可以依靠,那就是沈流雲。他相信只要找到沈流雲,如今遭受的所有苦難就都會結束;他甚至已經想好了跟沈流雲贖罪的方法,因爲他殺了人。半個月時間,他只吃野果果腹,瘦了一整圈。毒沒解,他只剩趕路的力氣,幸好沒有碰到野獸。

    縣城比小鎮繁華多了,但跟永陵比起來,還差得甚遠。

    “賣包子嘍,剛出爐的熱騰騰的肉包子,兩文錢一個,童叟無欺……”

    白梵肚子餓極了,聽着包子鋪小

    販的吆喝聲,他幾度想要衝進去搶一個出來,但他知道,如果這樣做了,很可能暴露他通緝犯的身份。

    “沒見過你,新來的?”忽然一隻髒手從背後伸來,抓着半個乾巴巴的白麪饃饃。

    白梵雖然餓極了,卻也沒有立刻搶來喫,而是回身去看,只見一個十來歲的半大孩子,穿一身破爛裝,麻布頭巾包住了半個頭,只看得到一隻眼睛,雙手滿是凍瘡,一隻抓個破碗,一隻捏着饃饃。“你不要我自己吃了?”

    “要……”白梵搶過來就咬。這饃饃硬得跟石頭一樣,他仍然一口口嚼下肚,半個月的逃亡,足叫他領會到餓肚子是什麼滋味了。

    “我叫馬順,你呢?”半大孩子等白梵喫完了,自顧自地蹲到街旁,把破碗擺好,一面叫白梵也過去。

    白梵過去跟他一起蹲了,有着先前的經歷,他不敢報出本名,遲疑道:“我,我叫馬東來……”

    “你也姓馬,本家呀,你祖籍哪裏?從什麼地方來的?”馬順道。

    白梵支吾道:“我……我雍州的……跟父母逃荒來,

    中途失散了。馬大哥,你這是在做什麼?”

    叮咚!

    一個銅板剛好丟在碗裏。馬順動作飛快地收起來,一面點頭諂媚:“謝大爺賞,謝大爺賞……”然後纔對白梵道,“乞討啊!雍州離這兒可不近,你不是一路討飯來的,怎麼還問?”

    “討,討飯?”白梵的臉色一下子變了。他從小耳濡目染的是“士寧死,不折節”,所以纔會對王員外的碰觸如此敏感,像要飯這種事,更是大大的失節。

    馬順看到白梵的異狀,獨眼中閃過深長的意味,笑道:“東來,你初來乍到,晚些隨我去拜山,管咱們這地盤的,喚做嘯紋虎,大家叫他虎爺。你只要按時上交貢錢,他是不會爲難你的。”

    白梵搖頭:“我絕不乞討!”

    馬順有些意外,道:“那也隨你。不過,你這身打扮,還是個生面孔,不去拜山,虎爺會把你的腿給打斷,不信就走着瞧吧。”

    “馬大哥,我欠你一頓飯。”白梵說罷起身就走,哪怕落魄至此,他仍不願跟乞兒爲伍。

    馬順的話很快應驗了,當晚他就被幾個大漢給抓到了城郊一處漏風的破屋裏,中毒之後,他根本沒有還手之力。

    嘯紋虎看不出具體年紀,但是這樣冷天,他卻光着膀子,顯然是個練家子。身後還有十來個大漢,都滿臉兇相。

    白梵被押進來,仍掙扎着:“我不是乞丐,你們抓我幹什麼!”

    “你這樣打扮,還要騙我?”嘯紋虎衝上去就是一記耳光。

    白梵蓬頭垢面,趕路半月沒換過衣服,說不是乞丐都沒人信。這一下腦袋就被打的“嗡嗡”作響,嘴角鹹腥,滲出血來。

    嘯紋虎獰笑道:“朝廷有朝廷的規矩,清河縣有清河縣規矩,你在我的地盤討生活,就要守我嘯紋虎的規矩。你不來拜山,就是不把我放在眼裏,我現在就打斷你一條腿!”

    兩個手下就把白梵扯開,一個單獨扯了一條腿,在嘯紋虎面前的桌子上架好。

    “放開我,放開我……”白梵驚恐地大叫,奈何力弱不能反抗,只能眼睜睜看着這一切發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