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卻不由自主地打了寒顫,哪裏還敢開口。
“你們都以爲死定了是嗎?”燕離道。
沒有人說話,沒有人敢說話。
燕離又道:“可你們不知道的是,我們有三個優勢。”
王川心裏一動,道:“哪三個?”
燕離道:“第一,火山密道狹窄,三千個荒人集結的速度不快,我們有足夠的時間佈置;第二,西山營本就是一個易守難攻的地方,我們已知道了敵軍的動向,也知道了敵軍的配置,更知道了他們進攻的時間,難道這不是一個巨大的優勢?第三,我早已派人回容城求援,不出意外,只要我們能堅守五個時辰,就能守到援軍到來,除此以外,早有一個神祕的高手在我們營地,到時她會暗中協助。”
他掃了衆人一眼,道:“現在你們還認爲這是一場必敗的仗嗎?”
現在他們總算恢復了一些信心。
但是他們懶散度日習慣了,卻忽略了五個時辰是一個什麼樣的概念。
五個時辰,天已黑了,那時候已是後半夜,這裏的人若能活下來十分之一,就已是個奇蹟。
王川是知道的,但他不能揭穿,以身殉國,他不是沒有想過,只是沒有想到來的那麼快。
整個西山營,在燕離的“高壓”之下,像一個設計精密的機關,緊密而高效地運作,在接近黃昏的時候,在最後一波斥候回來報告的時候,終於完成了臨時的防禦工事。
荒人已經抵達山腳,隨時會發起進攻。
這是最新的情報。
燕離已不需要情報,他站在營地左邊的懸崖上,一眼望下去,就瞧見密林被一股黑色的洪流壓過,停在了山腳下。
前面已經講過,西山營建在一個山勢較高的平地,兩邊隆起的峭壁,又是天然的防護,所以西山營只有前後兩個出入口,非常的易於防守。
也許是因爲西山營反常的安靜,讓他們產生了顧慮。
不過,他們終究不是軍機院,荒人的軍隊,是從來不允許產生畏懼的,所以他們開始向西山營逼近。
“少將軍,您爲什麼要留下來?”裴錢來走到燕離的身邊。
燕離道:“我爲什麼不能留下來?”
裴錢來低聲道:“我們死了無所謂,您千萬不能有事。”
“我爲什麼不能有事?”燕離道。
裴錢來道:“因爲您身負白家血海深仇,也因爲我知道您這次回來,必定是爲了復仇。”
“你知道得太多了。”燕離冷冷道。
裴錢來慘然道:“我知道您並不完全信任小人,我也知道只有死人才能保守祕密,我會死在這裏,唯獨放心不下翠兒,若您能替小人照顧她,小人死也瞑目了。”
燕離道:“我答應你。”
裴錢來釋然一笑,突然從山崖上一躍而下。
“老裴!”王川在後面看見,想抓住他已經來不及。
裴錢來身在半空,朝着逼近的荒人軍團咧嘴笑:“老子裴錢來,十八年後又是一條好漢!”
他說着取出了他的那張短弓,拉弓的手幾乎成了幻影,眨眼的功夫,“咻咻咻”射出去五箭,每一根箭,都精準地射中荒人的眼珠子。
首當其衝的五個荒人,立刻變成一具屍體,從山坡上滾了下去。
所有西山營的人都看呆了,這還是那個十箭射不中一箭的裴錢來?
隨着血花的綻開,殺戮開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