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上往下，又從下往上，又回到眼睛時，長眸突然睜開，不像是剛醒來，倒是清明地很。
眸子對上，突然慌亂了下。
像被抓住了做壞事，心虛了一把，垂頭悶聲道：“把手鬆開。”
男人沉聲笑，傾身捉住她的脣，親了一口又鬆開：“怎麼，看夠了美色就要走？”
陸瑤腳踢了他一下，嗔道：“沒見過這麼自戀的！”
又被他摟着繼續睡。
睜大了眼睛問：“夜裏沒有動靜？”
男人漫不經心地答：“唔，還算他聰明。”
但是起牀後，林水拿着電腦過來了，從監控裏看到電梯那邊的動靜，宋苒拉着一個人，應該說更像在阻攔一個人。
陸瑤面色沉了沉。
合上電腦，那個人猜的不錯的話應該是牧名。
可是並沒有留下任何證據。
林水拿着電腦離開。
“在牧名去你們公司之前，你見過他嗎？”邵允琛問。
陸瑤開始認真回想，甚至將與他長得有些像的人都拿來對比了一番，但是確實沒見過他。
男人默了默，又道：“你去問問爸媽，如果不是宋苒恐怕他已經動手了，能這麼無所顧忌地做，中間少不了一些淵源。”
陸瑤心知他說的對，可是……昨天爸媽已經見過牧名，沒有任何異樣。
不，準確地說面對自己的時候沒有異樣。
閉了閉眼，對身旁的男人道：“先別跟我媽說，我怕她衝動。”
“嗯，”見她臉色不太好，靠近了些，柔聲道，“去看看爸，應該快醒了。”
由於是中毒，陸父臉色和嘴脣的顏色還是帶着青色，但是恢復地也算快，身體機能沒有收到大的損傷，見兩人來，精神又好了些。
陸母把做的粥一人盛了一碗，遞到陸瑤手上。
攪了攪，金黃的小米泛着誘人的色澤，卻有點喫不下。
擡頭笑着看陸父。
“爸，您這幾天都在這邊住，等好的差不多了再讓專家看看，我跟媽都會在這陪着。”
陸父點頭，最近越來越沒脾氣，別人說什麼都是好。
心裏微微一動，又道：“昨天您見到的牧名，今天還打電話給您問好。”
陸父擡眸，淡淡笑着，點頭道：“是個好孩子，以後多讓他到家裏來，一個孩子孤苦伶仃地多可憐。”
沒從他面上看出任何不對勁的地方，又盯着陸母看，更是沒看出什麼。
“好。”垂頭喝粥。
從病房出來，決定親自去跟牧名見個面。
卻被邵允琛攔住，男人沉聲道：“現在不適合跟他攤開說這個事。”
現在沒有找到任何證據，如果他知道已經被發現，出於他之前激進的行爲不定會突然做出什麼，在此之前根本不能將他控制，況且宋苒有可能還會牽扯進來，那事情只會越來越複雜。
“我知道，只是見見，至少要多瞭解他一些事，以前我沒仔細觀察過，其實遇到敏感的話題時神態語氣有時候想隱藏很難。”試圖說服男人。
邵允琛思索片刻，道：“我約季總出來，我們一起見個面，人多的地方你也能安全些，之前遇到的危險不排除都是他所爲。”
想到這裏不禁心驚，如果真是他，那未免隱藏地太好了。
見面是約在陸父差不多病好後，季總也帶着夫人出席，應邵允琛的話，找了個藉口讓牧名一起，但並不知道他們之間都有什麼關係。
季信說不好奇是假的，要說牧名的業務能力強確實不能否認，但無論多厲害也輪不到邵允琛這樣的人三番五次地特殊照料。
牧名瞪着眼睛，好想不明白他的意思，過了一會才道：“我說今天季總您怎麼就帶了我一個，是邵總說的？”
季信噎了下，這小子腦子轉的快，本來不應該說的……
咳了咳，道：“不是，小趙今天出差，只能讓你自己來。”
牧名瞭然點頭，隨即頭轉向窗外，臉色變了變。
季信下車後跟邵允琛寒暄，非常客氣。
“邵總難得不因爲公事約我，真是受寵若驚。”季信笑的燦爛又不乏諂媚。
陸瑤站在一旁，扶着腰，這幾天覺得變化挺大，走着坐着躺着都是腰痠背疼地。
邵允琛將他攬着，手支撐起一部分力量，神色微變，笑道：“季總說笑了，其實這次來主要也是爲了談談下個季度的合作。”
季信眼睛明顯亮了亮，趕緊把人請了進去。
陸瑤衝牧名微笑着點了點頭，跟從前一樣，竟然還偷偷跟他說了句話：“我走了，倒開始壓榨你了。”
牧名愣了下，很快咧了咧嘴。
落座後，季夫人讓人上菜，兩個男人開始聊起來。
“邵總言而有信，上次我還以爲你只是說說，畢竟我也沒幫多大的忙。”說着還笑看着陸瑤。
陸瑤摸了摸臉，覺得莫名其妙。
男人不動聲色，淺笑：“這頓飯是表達謝意，跟盈信合作是利益驅使，共贏的合作當然不能放過。”
季信哈哈大笑，連連稱是，眸光卻不停地在陸瑤臉上劃過。
陸瑤起身去洗手間，季夫人陪着，出來後她便扶着陸瑤的胳膊，一臉羨慕道：“陸小姐真是好福氣，你老公這麼愛你，現在又有了孩子，這是積了多大的善。”
陸瑤心裏一陣唏噓，難不成這季夫人信佛？
笑着搖頭：“哪有什麼福氣，也是磕磕絆絆地，以後什麼樣還不知道呢。”
誰知季夫人看她眼色都有些變了，好像不太高興：“我先生都跟我說了，邵總跟他這次合作也是因爲你，好像是幫你調查什麼照片的事，長得又好，又有錢，還這麼體貼，你去哪找這麼個金龜婿。”
徹底看出來了，這季夫人就是沒什麼心眼，什麼都說，不過……
照片的事是邵允琛讓季信幫自己的？
他隻字未提過。
上次見尚睿時還對他那麼清楚宋苒的事有點奇怪，但知道他一向做事不願意跟自己說，以爲他親自調查了，就沒多想。
心裏五味雜陳地，但季夫人再說自己有福氣的時候，忍不住笑了笑。
從洗手間出來，碰上了牧名，但好像他又是專門在這裏等着的。
季夫人是直腸子，覺得把陸瑤帶出來就要安然無恙地帶回去，就現在旁邊聽他們說話。
牧名手插在夾克口袋裏，頭髮向後梳，非常具有青春活力，轉了轉穿着球鞋的角，笑問道：“伯父還好嗎？上次問他只說有點小問題。”
苦笑了下：“就那天，在醫院吃了河豚，食物中毒了，好不容易搶救過來，住了好幾天院，這幾天纔好了些。”
牧名大眼睛露出驚訝，英俊的五官皺成一團：“這麼嚴重，醫院也能出這樣荒唐的錯？”
陸瑤緊盯着他，沒有放過一絲一毫的微表情，可是從神態到動作都沒有異常。
季夫人突然忍不住插嘴：“哎呀，河豚可毒着呢！一般都不敢喫的，之前有人起歹心想害人，直接送了條河豚，一家人吃了當場死亡，救都來不及救！”
牧名嘴角沉了沉，濃眉凝起，認真點頭：“沒錯，平時還是要做好科普，喫的東西不能大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