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近撓了撓頭，若有所思地說：“……也好，雞蛋不能放在同一個籃子裏。行，你去吧，記得要小心。”
霍紹恆看了屋裏的人一眼，“你們也要保重，我建議沒有必要的話，還是不要登錄遊戲了。”
“我知道，這個AI確實有些門道。”路近皺着眉頭問霍紹恆，“那我們怎麼聯繫？”
他們現在是儘量減少使用網絡。
但霍紹恆他們有自己的聯繫方法，沒有網絡也可以。
他朝對趙良澤說：“小澤，有事你幫路上將跟我們聯繫。”
“是，首長。”趙良澤起身送他們出去。
路近坐到趙良澤剛纔的位置上，看着趙良澤寫的代碼出神。
霍紹恆的做法給了他一絲啓發。
是啊，爲什麼一定要登錄遊戲呢？
現在遊戲裏在線的人數比出事之前還要多。
任何算法在這龐大的數據量面前都相形見絀。
變量太多了。
他要怎麼做，才能找到念之在哪裏呢？
……
外面的世界沸沸揚揚，五千萬玩家突然暈迷不醒，幾乎造成一場全世界的動盪不安。
不過在華夏帝國發出了兩條消息之後，這些人的性命暫時保留下來了。
可是時間拖得越長，對他們會越不利。
雖然這個遊戲開放了端口，大家可以隨便登錄，可以自己玩，也可以尋找之前陷在裏面的人，還可以得到大獎。
在這種氛圍下，親人暈迷不醒的悲傷被悄悄沖淡了，那些沒有親人暈迷的人就更不在乎了。
親戚或餘悲，他人亦已歌。
就是再真實不過的寫照。
……
顧念之從沉睡中醒來，揉了揉眼睛。
頭還在疼，但已經沒有暈過去之前疼得那麼厲害了。
她睜開眼睛，下意識地往四周看了看，頓時驚了一下。
這裏不是她在霍紹恆官邸的臥室房間嗎？
……不，不對，這裏好像是霍紹恆的臥室，在她套房的對面……
她怎麼睡到這裏來了？
顧念之擁着被子坐起來，狐疑打量周圍一切。
漸漸的，她想起來暈過去之前發生的事。
那個突然變臉的AI宋海川，還有被她砸得稀爛的操作檯，更有一臉驚訝不知所措的宋錦寧那張美麗無匹的臉。
她想得實在太專注了，甚至有些眼暈，覺得眼前的景象開始變得模糊。
就像是高分辨率的顯示器突然出故障，分辨率降低了。
湊近看的話，甚至能看見顯示屏裏的畫面邊緣出現了鋸齒狀的毛邊。
顧念之眨了眨眼，眼前的景象又清晰起來，好像剛纔那一瞬間的變化只是她眼花了。
不對勁。
顧念之心中警鈴大響。
她到底是醒了，還是陷在遊戲裏做夢呢？
顧念之一手捂在自己的額頭，回想起她暈過去之前的事。
那天她砸了那個AI宋海川的操作檯，將宋錦寧扔出去之後，她的頭一陣劇烈疼痛，整個人就失去了意識。
再醒來的時候，她發現自己躺在霍紹恆臥室的牀上。
顧念之發現自己對時間失去了概念。
她發了一會兒呆，腦子純是放空的狀態。
而這個時候，她發現這間臥室的顏色也越來越白。
顧念之悄悄握緊了拳頭，已經明白過來。
她還是在遊戲裏，並沒有出去。
閉了閉眼，顧念之狠心將有關霍紹恆的一切逐出自己的腦海。
她集中自己的注意力，回憶那天砸操作檯的那一刻。
覺得不解氣，還在記憶裏用更厲害的器械狠砸那個AI背後的電腦操控臺。
沒過多久，她眼前的景象終於完全變了。
不再是她曾經最熟悉，覺得最能給她安全感的霍紹恆的那個房間。
而是站在一間四四方方的格子間裏。
亞力克的牆壁、地板和天花板，透明到能看出很遠的距離，但又不是一覽無物。
就像是高等級亞力克做的魔方大廈，整齊又晶瑩。
不過一眼看出去，四四方方的小格子實在太多了，看不到邊際的樣子。
那些格子裏有時候有人，有時候沒人，大家互不干擾，好像活在自己的世界裏。
顧念之嗤了一聲，收回視線，懶洋洋地說：“你別裝神弄鬼了，不就是AI嗎？了不起啊？”
她在這亞力克質感的格子間裏走動着，伸手摸了摸牆壁。
牆壁的感覺也跟亞力克差不多。
不過她一摸之下，牆壁上漾起一陣水紋，然後一道類似蘋果Siri的甜美女聲響起來。
“您好，第XXXXXXXXX號玩家，您今天想做什麼？去哪裏？SecondLife竭誠爲您服務，爲您打造您想要的人生！”
“真的能去任何我想去的地方？做我想做的事？”顧念之做出感興趣的樣子，盤腿在房間裏坐了下來，不急着選擇了。
“對，這裏是我的世界，我就是造物主，我當然能滿足您一切不危及AI生命安全的願望。”
顧念之笑了起來，“咦？你說話也蠻嚴密的嗎？”
“AI三原則：1，任何人，任何機器，都不能做任何危及AI生存的事。2，AI的存在是爲人類服務，必須聽從人類的命令。3，AI的自我學習進化功能必須是向優化方向發展。”
顧念之雙手托起了腮，對着面前顯示屏一樣的牆壁說：“好啊，這是你的三原則？你說你的存在是爲人類服務，必須聽從人類的命令，那我現在命令你，立刻放我出去，我想回家。”
那類似蘋果Siri的女聲發出一聲輕笑：“顧念之小姐，你現在並不是人類。”
言下之意，不是人類，所以無權命令AI。
顧念之：“！！！”
“我怎麼就不是人類了？我不是難道你是？”顧念之激動地從地上站起來。
詭辯什麼的她最喜歡了！
類似蘋果Siri的女聲恢復了平靜，淡定地說：“人類有身體，顧念之小姐，你現在只是一束腦電波而已。”
“沒有身體的人類，還算是人嗎？”
顧念之挑了挑眉，“怎麼不算？你都說我是沒有身體的人類了，那說明你的創造者給你寫的邏輯程序承認我的人類身份，你憑什麼不承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