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榴的媽媽很熱情,滿臉堆笑請蔡春生坐下,端來熱氣騰騰的茶水。
而正襟危坐的石榴爸爸卻用很挑剔的目光盯着蔡春生。
相貌無可挑剔,但一身衣服太寒酸。貧寒之家,石榴嫁過去要受苦。
這個板着臉表情嚴肅的中年漢子,古銅色的臉上透出倔傲。
蔡春生知道石榴爸爸嫌他家窮,配不上他的石榴。但爲了心愛的石榴,蔡春生迎上石榴爸冷漠的目光。
“你是怎麼認識石榴的”
“很早,我們是學友,去年冬天在大同水利工地上,我又和她見了面。”
“那你今天來幹什麼”
本來蔡春生今天只是以朋友的身份來看石榴的,當然想借機問一下她的打算,是不是真的決定南下。石榴爸的桃剔,卻激起了蔡春生的鬥志。
蔡春生大聲道:“我是來向石榴表達愛意的,也是向您們正式提親。”
“提親就這麼兩手空空啊”
在鄉下,提親是很隆重的事,不僅要有媒人陪同,還要不少的彩禮,但是這些蔡春生都沒有準備。
蔡春生心高氣傲,憑着口才,毫不示弱。
“叔,我雖然兩手空空,心卻裝得滿滿的。”
石榴爸咦了一聲,想不到蔡春生會這麼回覆他,而且回答得極快。
“你心裏裝了些什麼”
“春天。”
石榴爸一愣,很仔細地瞅着蔡春生,臉上肌肉抽動一下,忽然哈哈大笑,很快戛然而止,鄙夷地說:“春天春天是什麼東西春天你也能裝住這花要開,不是你吹開的,這花要謝,也不是你吹落的。你就說大話,空架子”
石榴爸口角露出一絲譏笑,挪揄道,“你身無所長,憑什麼能保證石榴不跟你喫苦受累你會做什麼”
蔡春生拍拍胸脯,大聲道:“叔,這您就說錯了。我有頭腦,有見識,外面的世界那麼大,又正逢改革開放,只要抓住機會,憑我所學,一定能幹一番事業”
石榴爸盯了蔡春生良久,眼裏掠過一絲光彩,很快就消逝。他輕輕搖頭,聲音卻沒有原來那麼冷。“年輕人,純粹大話而已。”
石榴爸是長輩,蔡春生不能再辯。石榴媽拉了拉石榴爸,石榴爸分明是個倔強人,呵斥道:“婦道人家你懂什麼要面子還是要女兒他就是說一千道一萬,石榴我就是不能嫁給他。”
石榴在他們爭辯的時候,悄悄地出了房,這時聽到父親的話,捂着臉嚶嚶地哭着跑進房裏。蔡春生知道再說什麼也沒用了,只好告辭,怏怏出門。
我的石榴,難道就這樣緣止緣終
沒走多遠,忽聽一陣急促的腳步聲攆上來。蔡春生回頭一看,只見石榴滿頭的汗,臉上紅撲撲的。她撲上來,一把攥着蔡春生的手說,“春生哥,我聽你的,我們去深圳吧,我不相信憑我們的能力,在那個急需人的地方,闖不出屬於自己的一片天地”
蔡春生激動地把石榴抱在懷裏,久久沒有說話。
蔡春生凝視着石榴明豔可人的臉,輕輕拭着她臉上的淚珠,沉沉地點頭:“石榴,相信蒼天不會辜負我們。我們走吧。”
離開貧瘠的山村,讓理想放飛,開拓人生的路。兩人就這麼決定了。
他們要追逐春天,這個夢,是到了該圓的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