頂點小說 > 美人不歸 >066我不是鴨子
    ♂nbsp; 蔡春生喝乾那杯紅酒,那女子扶蔡春生坐到沙發上。

    沙發很大,很柔軟,就象這女子溫暖的胸懷。兩人一時無話,都呆坐着,不知說什麼好。蔡春生不敢望那女子,有些懊悔剛纔的輕狂;那女子大約也感到瞬間的粗野,臉上潮紅。

    有頃,那女子打破沉寂。

    “帥哥,能告訴我你的名字嗎”

    姓名不是祕密,對她來說,兩人有了肌膚之親,給個名姓也是理當的。蔡春生輕輕說:“我姓蔡,叫春生。”

    那女子看着蔡春生,顯然還在等待,但是蔡春生沒有下文。

    那女子又笑了:“不想知道我的名字”

    知道又有什麼用大凡儲之以金屋,必是絕色美女,不惜以金屋藏之,藏金之人必是大手筆,非富即貴,不是我等平常百姓沾惹得起的,問之何益。

    “你真是個可愛的小帥哥。帥哥年紀不大吧”

    “十九。”

    那女子又是誇張的叫:“這麼粉嫩的帥哥啊”

    那女子說着,手在蔡春生的身上輕輕掐了一下。

    “叫我姐吧,我二十二了。”

    蔡春生掃了她一眼,確實她顯得成熟,但蔡春生不想認這個姐,他們剛剛一晌貪歡,這層關係,蔡春生還能認她爲姐

    那女子似乎明白蔡春生的心跡,沒有堅持,幽幽一嘆,“我叫殷素梅,前年大學畢業。”

    這次真讓蔡春生震驚無比,蔡春生死死地盯住殷素梅。

    “大學生大學生你還願意做”

    蔡春生說不下去,殷素梅卻嘻嘻一笑,接口道:“大學生做二奶,很可惜還是很失望”

    也可惜,也失望,但更可憐。蔡春生不想再問,她淪落到這個地步,肯定也有難言之隱。

    果然,沒等蔡春生問,殷素梅就緩緩地敘述起來。

    “我知道,這是所謂正人君子不屑的墮落,但我開始也沒料到這個結果。”

    殷素梅明淨的臉上顯出一絲戚容。這個表情,使蔡春生浮現出石榴墳場之夜的無助。

    “我的家在貧瘠的大西北,黃土地的匱乏養不活我們一家五口人,我的成績偏偏非常好,我又執意要讀書,父親爲了成全我,承擔起平常人雙倍的勞作。我大學畢業後,他卻倒下了。爲了給他治病,我放棄了工作,來到深圳這個黃金寶地找尋致富的夢想。”

    又是尋夢之人。這世上,有多少我們這種底層裏掙扎,幻想早日遂願的人哪。蔡春生心裏非常沉重。

    殷素梅的聲音有點哽咽,眼裏閃爍着晶瑩的淚光。她的身子微微地顫動。這一霎那,蔡春生的心跟她一起顫動。蔡春生輕輕地握住殷素梅的手。這個動作,讓殷素梅很感動。

    “憑着外表和學歷,我很快找到一份中意的工作,老闆對我格外關心,他是香港人,四十多歲,很有親和力。我常常爲父親的病愁眉苦臉,他不時地追問我,開始我不想告訴他。有一次父親住院了,費用很昂貴,我終於忍不住告訴了他。”

    提到這個老闆,蔡春生髮現殷素梅很陶醉,顫動的身子也舒緩起來。

    蔡春生不願意打斷殷素梅甜蜜的回憶,靜靜地做聽客。

    “這個男人善解人意,他慷慨解囊,一下子給我十萬,那一刻,我真如絕處逢生,對他的感激可想而知。”

    從老闆的角色轉換成那個男人,蔡春生知道,殷素梅的心靈經過了煉獄般的磨礪。蔡春生也知道將會發生什麼。殷素梅現在所擁有的一切,也水到渠成。

    殷素梅沒有一絲哀怨,臉色很祥和。

    “我是爲報恩主動獻身的,甚至他連暗示都沒有。他確實是個很有機心的人,他有的是錢,卻讓人無怨無悔地心甘情願爲他獻身。但有錢人太風流了,不知道他有多少金屋藏了多少嬌人。他給了我一幢豪宅和一筆不菲的資金後,卻漸漸對我冷淡了。開始每週來一次,後來是一個月,現在是半年也不來一次。”

    殷素梅不疾不徐的陳述,把蔡春生帶進她心靈的世界。

    人是感情動物,當物質滿足後,情感的空虛就成爲更大的災難。殷素梅春閨難耐,就迷上了迪吧,碰上合意的,就帶回來春風一度。

    如此,蔡春生也成了這個有錢卻空虛的二奶的獵物。蔡春生爲自己悲哀。

    殷素梅很滿意蔡春生這個聽衆,講完後她長長地吁了口氣,起身嫋嫋娜娜地進房,一會兒拎來坤包,打開後掏出一大沓錢,含情脈脈地遞給蔡春生。

    看着那一大沓鈔票,蔡春生彷彿被人狠狠的抽了一鞭子。蔡春生滿面漲紅,對殷素梅些許的好感立即泡沫一樣無影無蹤。蔡春生睜大眼喝道:“你這是什麼意思”

    殷素梅顯然被蔡春生的舉動嚇住了,膽怯地小聲說:“你,你不是很需要錢嗎”

    蔡春生需要錢,但不是這種賣身的。蔡春生傾身猛地抓過那沓錢高高地舉起,吼道:“我不是鴨子我不稀罕這種錢”

    殷素梅如遭雷擊,身子大震,眼淚泫然欲滴,錯愕地瞪着蔡春生。

    蔡春生把那沓鈔票狠狠地甩在地上,跳起來如暴怒的雄獅:“你當我是什麼人不錯,我不自重,和你來這裏鬼混,但我不會出賣,更不會出賣靈魂”

    蔡春生的淚也流出來了,爲自己的不檢點,爲石榴狠心的拋棄,也爲殷素梅的遭踐。

    蔡春生氣沖沖地往外跑。殷素梅撲上來一把拉住蔡春生,帶哭地央求道:“小弟,是做姐的錯。你晚上不能走,我不知道你住在哪裏,但這裏離來的地方很遠。我也是避人耳目纔開車去的。明天我送你走好嗎“蔡春生冷冷地說:“明天我要上班,我不能曠工,我不能沒有工作。”

    殷素梅愣了一下,忙說:“那我送你吧。我把你送回迪吧,到了那裏,你知道怎麼走吧”

    蔡春生也愣了一下。從公司到迪吧,那段路蔡春生沒記憶,蔡春生只以爲伍愛國帶他來,必會帶我回去。只因一時色迷心竅,脫離了伍愛國,這夜靜人深的,蔡春生如何找到回程的路但是蔡春生更不願在這裏呆下去。不管殷素梅有意還是無意,她已經深深地傷了蔡春生的自尊。

    蔡春生毅然決然地點點頭。

    殷素梅再無輕薄之意,她真象慈愛的姐姐一樣把蔡春生扶上車。蔡春生本想搡開她的攙扶,但很少喝酒的他今晚攝入酒精太多,一時控制不了身體。

    一路上,兩人很少說話。殷素梅也許有贖罪的心理,不時偏過頭看蔡春生一眼。

    “小弟,你要注意身體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