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殿正中擺放着一副黑色的棺槨,棺槨旁有不少人手提木桶,正往上面澆灌着一桶又一桶鮮紅的血水。
棺槨後面,鬼主一手拿着權杖,一手掐動奇特的法訣,在那施法念咒。
“虎爺,這幅壁畫怎麼看着那麼嚇人?明明是在祭奠過世之人,可爲何又要在靈堂外大開殺戒,還用那麼殘忍的剜眼酷刑殺害囚徒呢?”看着有些頭皮發麻的曹滿問道。
段虎沉吟了一下隨後說道:“恐怕這幅壁畫絕非一般的靈堂祭奠這麼簡單,你看到沒有,靈堂中的那副黑色棺槨,被人用一桶桶囚徒的鮮血澆灌着,以人血養棺,陰棺裹屍,這是一種極爲血腥和兇殘的養屍之法,而且更爲可怕的地方還在於人血的來源。”
曹滿一臉懵圈,“人血的來源,這有什麼說法嗎?”
“不錯,人乃萬物之靈,身上的血液蘊含着整個人的精氣神。眼瞳是人的靈窗之所,屬陰陽調和之門,也是魂魄凝聚之處,所以匯聚於雙眼的瞳血,是人體精蘊的精華所在”
頓了頓段虎接着說道:“人死燈滅,但眼睛卻還未消亡,它可以把人生前最後的畫面記錄在裏面。”
“如果說死時安詳,那麼反映在眼珠裏面的則是祥和之氣,帶給瞳血的也是泰和之氣。反之,則凝聚在眼睛裏的是陰戾之氣,如此一來,瞳血便會帶有兇戾陰怨之氣,把這種瞳血施加在棺槨上,你說會發生什麼事情?”
“難道會屍變?”曹滿瞪大了狗眼。
“屍變?那只是籠統的說法,確切點來說會讓棺槨中的人死後難以安眠,備受瞳血怨氣之擾,如同置身怨血陰魂的煉獄之中一樣,長此以往,屍身在瞳血的孕養下一旦屍變”
說到這段虎停頓了下來,看他滿臉凝重之色,似乎是在顧忌着什麼一樣。
如此神態,看得曹滿也驚慌了起來。
儘管他跟在段虎身旁不算太久,但卻熟知對方的性子,那就是一個天不怕地不怕的黑大爺。
黑到掉渣!
黑大爺也有顧慮的時候?
尼瑪,要不要這麼邪乎,邪乎得人家小心肝都顫悠了起來。
“虎爺,該不會發生什麼可怕的事吧?”
段虎很沉默,曹滿很擔心,不詳的預感在心裏越來越強烈了起來。
半晌,段虎終於開了口,“這事不提也罷。”
曹滿緊張兮兮的聽着,但沒了下文。
好氣人喲!
說了等於沒說,不如不說,現在好,更緊張了。
“虎爺,你我又不是外人,有什麼話你就直說得了。”曹滿打算努力一下,否則憋着難受,最主要的是,心裏怕呀。
“囉嗦個球,當初我師父也就順嘴一說而已,我都不清楚,怎麼告訴你?”段虎不耐煩的回道。
是嗎?
曹滿認真的盯着段虎的表情,怎麼看怎麼像是在敷衍。
老貓賊膩味。
眼珠翻動了兩圈,曹滿識趣的又問道:“虎爺,你說那副黑棺裏躺着的是誰?怪嚇人的。”
“白癡,忘了之前的壁畫上畫的是什麼人?”
曹滿一拍腦門,果然白癡,這回他自己也這麼覺的。
黑色棺槨裏的還能是誰?
自然是那位手持開山戰斧的大將軍。
“真是作孽,這麼英勇愛國的一位將軍,死都死了還要受到這非人的待遇,真不知道自杞國的國王是怎麼想的,爲何要虐待他的大將呢?”曹滿似有同情的不鳴一聲。
“這你就錯了,國王可沒虐待那位將軍,你沒看到畫中那位國王是多麼的難過嗎?”段虎用手指了指壁畫。
“那他爲什麼要這麼做?”曹滿更懵圈了,猜謎語本就不是他的強項,更何況是猜畫。
“我想這一切都是出自那位鬼主之手,是她幹出來的,在自杞國,鬼主的地位高於國王,她的命令便代表着一切。”段虎分析道。
“有天理嗎?身爲鬼主不把國王放在眼裏也就算了,但怎麼能如此亂來呢?”
曹滿一臉憤慨,跟正氣無關,主要是想找點認同感,免得一直被打壓。
“你懂個球,這真的是亂來的嗎?恐怕這裏面有着什麼不可告人的驚人祕密,而且我現在最爲擔心的還有一件事”話未說完,段虎快速朝石廊的出口走去。
曹滿的心情,老難受。
不僅沒得到對方的認同,還被撇了
錯了,是又被撇了,跟撇條似的。
問題是,撇條還有遇到便祕的時候,可他呢?
被撇得如此麻溜,難道還不如根條?
扭着臀兒,曹滿步履艱難的追攆上去,這時,段虎已經站在了巨型石廊的出口處。
在出口的兩旁分別聳立着兩隻威武霸氣的石虎,石虎身披戰甲背生雙翅,虎目威嚴、昂首嘯天,威風凜凜、氣勢如虹。
看了兩眼,段虎用力將手裏的火把甩了出去,一直落在了遠處的一片空地上。
藉着火光,不僅段虎的臉色變得難看了起來,就連剛追上來的曹滿也嚇得怪叫一聲,整個人都不好了起來。
火光的映照下,一把巨大的黑色開山戰斧直插在地,斧柄深埋地下,斧刃閃爍着森冷的寒光,在火光的反射下尤爲刺眼。
“虎爺,你的眼力好,你看看那東西是不是開山戰斧?”曹滿儘量剋制着心裏的懼意問道。
段虎沉默半晌後回道:“不會錯,那把插在地上的武器正是開山戰斧,而且形狀跟壁畫上那位大將軍的武器一模一樣。”
“娘嘞!這裏真是埋葬那位將軍的墓冢嗎?”
曹滿又喊娘了,不是他惦記娘,而是害怕的時候總會不經意的喊出口。
段虎的臉色也有些不好看,“想不到,最擔心的事情還是發生了”
一句話,曹滿臉嘴變色,胯下涼颼颼的,似有寒風掠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