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可怕的陰氣!
好濃戾的屍氣!
倒提開山戰斧,段虎放慢動作,仔細打量着四周的環境。
他現在所處的位置位於將冢的前殿,空間十分寬闊,左右兩旁各自聳立着三根悶鐵黑柱,支撐着整個前殿的墓頂。
黑柱上雕刻着盤龍飛虎,每根柱子的上面都有一盞巨大的虎頭火盆,裏面燃燒着血紅色的火焰,陰寒詭異,仿若扭曲的鬼魂跳躍不停,火焰的照射下,周遭的事物如同被鮮血浸染一樣,驚厥可怖。
“血焰!”段虎心裏咯噔了一下。
血焰是一種特殊和罕見的鬼焰,會釋放出好似鮮血一般的火光,只有在特殊的條件下才會形成。
除了所在的環境必須具備濃郁的陰氣之外,還需要有大量的屍氣、戾氣和怨氣,幾種邪惡的氣息相互融合後纔會產生血焰。
血焰不僅顏色特別,還十分的兇戾,只要帶着陽氣的活物不小心沾染到它,就會引來血焰焚身,煉噬心魂,兇險無比。
血焰不僅可怕,它的出現還是代表了某種特殊的預兆,在倒鬥界有着這麼一句不成文的訓誡
富貴生死兩重天,血焰如泣鬼門開。
勸君莫惜金縷衣,黃泉路上多傷懷。
“血焰,怎麼會是血焰!”
段虎神色凝重,血焰的出現,使得本就詭譎的將冢變得更加兇險了起來。
不過,現在不是擔心這些的時候。
“耗子,耗子你在哪?沒死的話給虎爺出聲氣,耗子”段虎目視四周,尋找曹滿的同時高聲呼喚着。
迴音繚繞墓殿,未等散去,從前殿深處的一個角落裏,曹滿驚亂而又雀躍的聲音傳了過來。
“虎,虎爺,你怎麼纔來,我在這呢”
段虎如釋重負,暗中長出一口氣,虧得曹滿命大,沒翹了,否則他真成了一個罪人不可。
順着聲音,段虎凝目看去,就見在牆角處的一尊石像後面,曹滿露出了半個腦袋,一副獐頭鼠目的小賊模樣,遇到眼神稍差點的主,還真有些不好發現。
“你沒事吧?”段虎大聲問了一句。
曹滿鼻涕抽搭一下,小眼幽幽,沒事?
老子特麼的像沒事嗎?
再抽一下大鼻涕,喉結移動,嚥了下去,一點兒也不浪費。
“心靈受創,算不算有事?”
曹滿實話實說,剛纔把他嚇得,比受了驚的耗子還慘,最氣人的是連個稍大點的地洞都沒有,讓他無法施展鑽洞的本領。
段虎聽着好笑,心靈受創?
尼瑪,真把自個兒當成是青春燦爛的陽光少年了,一個糙裏吧唧的老夥子,狗屁的心靈,那玩意早成了黑窗。
“別跟虎爺打哈哈,沒事的話還不趕緊過來,蹲坑玩呢?”
嚯!
這句話把曹滿氣得口鼻能噴煙。
蹲坑玩?
你大爺纔會喫飽了撐得慌,找這陰森詭譎、驚悚恐怖的旮旯縫裏蹲大坑。
問題是,在這蹲坑,能撇出條兒嗎?
心要有多大!
“虎爺,我腿軟,根本走不動,要不,你過來拉我一把如何?”
感覺就像塊爛泥似的,扶牆都會掉。
段虎笑哼一聲,真夠可以的,就這副慫樣,剛纔是咋保住的小命?
手提開山戰斧,段虎小心翼翼的朝牆角處的石像靠了過去。
一邊走着,段他一邊格外留意着四周的動靜。
在這處寬敞的前殿中,除了有着六根悶鐵黑柱之外,四周還站立着不少外形奇特的石像,每尊石像樣貌各不相同,有虎頭鎧身,有蛇頭龍尾,還有牛頭人身
看上去十分的怪異,但有一個共同點,那就是不管人形石像還是獸形石像,背後都有着一對長羽飛翅。
“這是翼人和翼獸的石像,看來自杞古民不但渴望着人類的自由,同樣渴望着人獸之間的平等和自由”
想法快速的在段虎腦海中一閃而過,隨後他揮散了腦中的雜念。
現在是想這些的時候嗎?
一旦分心出了什麼岔子,自己和曹滿都要玩完。
“耗子,你剛纔是怎麼進來的?”
“我是從墓門那裏進來的。”
段虎嘴角一撇,“廢話,我也是從墓門進來的!”
曹滿小眼翻了翻,“那你還問我”
段虎無語,跟白癡說話就是費力,“我是問你怎麼打開墓門進來的?”
曹滿無奈,會說話麼?你不問清楚,我咋回答?
“我上來的時候墓門已經敞開了,以爲你在裏面,便跟着也走了進來,後來”
曹滿打個激靈,身子哆嗦了起來,似乎又回想起了剛纔驚悚的一幕。
果然,事情比想象中的還要詭異
“耗子,剛纔這裏發生了什麼事?”
曹滿再抖,小眼更幽怨了。
哪壺不開提哪壺,黑臉,懂人情世故嗎?
人家好不容易剋制着腦子不去想那些黑色的回憶,你一提,更特麼黑了。
“虎爺,能不說嗎?我怕”
“怕你姥姥,虎爺在這,有什麼好怕的!”
“那”曹滿四外瞅瞅,壓低了聲音,卻又有點不確定。
“那我可說了?”
段虎眉梢一挑,又不是難產,至於這麼磨磨唧唧的擠棗兒?
“說!”
“誒,其實當時”
前面的事曹滿一筆帶過,主要是沒啥意思,進門擦火柴,一連三回都被吹了,段虎肯定不愛聽,他也覺得沒啥滋味,還丟人。
要說,就要從血焰燃起,墓門突然詭異的閉合那會兒說起
那時可把曹滿嚇了個六神無主,七竅魂飛,全身上下,沒有一塊肉皮不蹦躂的。
看着如同鮮血在燃燒着一樣的鬼焰,寂冷的將冢裏面好似血海翻騰,森羅煉獄,胸腔裏的小心臟一個勁兒的往外躥,幾欲奪腔而出。
曹滿直接懵逼,腦中一片空白,好在身體的本能反應還不錯,自動邁着倆蘿蔔腿,三晃兩晃着摸向了墓門。
哼
一聲輕哼,曹滿止住蹣跚,腦子也慢慢不那麼混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