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魔族殘魂所說,這個時代,天子不存,天命不顯,聖賢不出,又是什麼意思?
這或許涉及到一些古老的辛祕,對於這方面的事情,小時候,牧龍也從未聽母親說起過。
“你來此地,想必是爲了得到我的傳承,你能以內心的意念,喚醒我的殘魂,的確有資格接受我的傳承,至於能否成功,那便要看你自身的造化。”
“不過,在接受傳承之前,我必須告訴你一件事,那就是,我鎮魔象一族的血脈,受到過魔族的詛咒!”鎮魔象說起此事,語氣中帶着悲憤與恨意。
“詛咒……”牧龍聞言,面色一變。
詛咒,那是一種能夠影響命運的詭異力量,而能夠種在血脈之中的詛咒,則更爲可怕。
“鎮魔象一族血脈斷絕,也是因爲詛咒的緣故麼?”牧龍問道。
“不錯,原本我還有個女兒,只可惜……”鎮魔象說道這裏,似乎想起一些極爲悲傷的事情,停住了。
牧龍聽得出,似乎,他的女兒,也是因爲詛咒的緣故,發生了極爲不好的事情。
“前輩,萬年之前,究竟發生了什麼?”牧龍終是忍不住,開口問道。
他覺得,不論是魔族,還是鎮魔象一族,這所有一切的根源,都要從萬年之前說起。
“萬年之前啊……那是個許多人都不願再回憶的時代。天子崩殂,天命消散,黑暗遮蔽了青天,鮮血浸染了大地,日月無光,萬靈芻狗,我也是從祖先的記憶中,才窺見一絲殘缺的記載,那個時代,被成爲‘黑暗血時代’。”
鎮魔象說着,眉心的豎眼射出一道光,直接將一些記憶畫面,傳輸給牧龍。
“那個時代,天地間似乎出現過一種恐怖的生靈,屠戮蒼生,而且十分強大,連萬族共尊的天子都被迫以生命爲代價,才能將之阻擋,但那種生靈,卻並非魔族,而是一種禁忌的存在,以至於後世連他們的名字都不敢提及。”
“黑暗血時代,世間強者死傷慘重,光是我鎮魔象一族,就有三分之二的族人戰死,那些族人,都是我族最強者,通天徹地的存在,否則,這魔族又豈會有機可乘?”
“萬年之前,魔族不過是一種卑微的生靈,是我鎮魔象一族的奴僕而已,他們的存在,是爲了吸收世間的罪孽,令乾坤清朗。”
“但經歷黑暗動亂之後的天地,滿目瘡痍,罪孽業力滔天,許多強者選擇長眠,各族都在修養身息,我鎮魔象一族元氣大損,這羣魔崽子便趁機動亂,匯聚滔天罪孽,禍亂天地,荼毒生靈。”
“最終,雖然他們被重新鎮壓,但我鎮魔象一族,也爲之付出慘痛代價,徹底一蹶不振,而且被這羣魔崽子以罪孽之力,種下詛咒。這種詛咒,會在血脈中延續,這對以血脈傳承的妖
族來說,是滅頂之災!”鎮魔象說道最後,有些咬牙切齒。
這就像是在外拼死殺敵將軍,付出慘重代價之後,沒有死在敵人手裏,反而是歸家之後,被自家的惡犬咬死,着實可恨又憋屈。
“難道,這種詛咒,就沒有辦法化解麼?”牧龍聽着,也是感同身受。
“辦法麼?有兩個辦法,但也等於沒有。”鎮魔象自嘲一笑。
“這魔族詛咒,雖然強橫,但並非無解,只是我族已經失去了底蘊,倘若是巔峯時期,我族中有始祖大人的龍象真血,可消除世間一切罪孽,區區詛咒,何足掛齒?”
“只可惜,在黑暗血時代時,爲了鎮壓那種可怕的生靈,始祖真血被消耗了。”
“還有他一個辦法呢?”牧龍聽着,內心更加不甘,繼續追問。
“還有一個辦法,那是一個傳說,誰也不知道他是否真的存在。天妖大人,這是整個妖族的傳說,那位天妖大人,會化解妖族的一切厄難,爲所有妖族,帶來新生。”
“只是,這個傳說,實在太過古老久遠,古老到讓人懷疑,或許,這只是那些妖族先輩,爲了讓後輩兒孫,在絕境中看到希望,編出的善意謊言吧……”
“即便那位大人真的存在,千萬年間,也不曾出世,又怎麼會讓我鎮魔象一族遇到呢,所以,這兩個方法,有,等於沒有。”
“這大概就是我鎮魔象一族的宿命吧,亡族滅種我毫無怨言,只是心有一憾,那便是沒有殺光這些魔崽子,倘若他們再度出世,我鎮魔象一族,做鬼也不得安心!”
“只是,孩子,你真的要接受我的傳承麼?我們妖族,是以血脈傳承,而我的血脈,蘊含詛咒之力,正因爲如此,所有妖族都無法融合我的血脈,唯有尚未凝聚神魂的人族,纔有一線可能,但倘若不成功,便只有死路一條!”鎮魔象慎重叮囑道。
許多年來,已經不知有多少人族因爲傳承失敗而死去,即便鎮魔象見過太多的死亡,依舊於心不忍,那都是一條條鮮活的生命。
但是,現實就是如此殘酷,只要有一線可能,他就不能放棄,況且,他的時間不多了。
“我、確、定!”牧龍盯着石像,目光如刀,言語之間,透着一股斬釘截鐵的味道。
“好,那你便進來吧!”
下一刻,牧龍便獨自出現在一方神奇的空間,也終於看見了殘魂形態的鎮魔象,這畢竟只是他生前遺留的一絲元神而已。
“對不起,我來遲了……”看到這殘魂的瞬間,牧龍心頭充滿愧疚。
鎮魔象,身爲鎮獄妖神,太古龍象的後裔,爲了天地正義而戰,這是一個偉大的種族。
而且先前所說,解除鎮魔象一族血
脈詛咒的兩種方法,牧龍都能夠做到,但是他終究是遲了。
他身爲傳說中的天妖大人,能夠爲妖族帶來新生的存在,卻不能起死回生,這鎮魔象一族,終究是亡族滅種了。
這一刻,牧龍重重的跪下,第一是對鎮魔象一族英靈的緬懷,第二則是他內心的無限愧疚,倘若他來得早一些,或許又會是另一番結果。
“孩子,你這是……”鎮魔象見此,有些疑惑。
而牧龍只是跪在那裏,神情肅穆,最終說出這樣一句話:“君生我未生,我生君已滅!”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