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點,天還沒亮,老太太已經起了。
到了她這個年紀,已經習慣早睡早起。
更何況,她這輩子,從年輕的時候起,就沒有睡懶睡的習慣。
在刀尖上生活的人,從來都是淺眠的,不敢睡得太沉。
哪怕後來北家在這個城市的地位無人能動,她養成的習慣卻無法改變。
餐廳,連傾雪陪着老太太用早餐。
早餐很豐盛,樣數很多。
連傾雪懷孕後,口味變的比之前更刁,每天喫的東西絕不重樣。
老太太很緊張連傾雪,更緊張她肚子裏的孩子,對於連傾雪的要求,自然是有求必應。
更何況,這不過只是一個小小的要求而已。
管家邁着沉穩步子朝着這邊走來,很是恭敬的站於一旁,微微的躬着身子,“老夫人。”
“嗯,”老太太淡淡的應了一聲,“辦成了?”
管家有些無奈的搖了搖頭。
老太太的臉“倏”的一下變黑,厲聲斥呵,“這麼一點小事都辦不成!你還想接替老柯!”
這事要是換成老柯,一定辦得妥妥的。
一想到老柯,老太太的眉頭擰的緊緊的,眼眸一片陰鬱又冷寂。
管家的臉色也好不到哪去,被老太太訓的臉色漲紅,一副很是無奈的樣子。
“奶奶,您別動怒。”連傾雪趕緊安慰着,“嶽叔也是你身邊的老人了,辦事不會這麼不靠譜的。”
連傾雪很清楚一個道理,那就是老柯已經不可能再回來,而且還很有可能已經被北逸收賣了。
就算他的能力再好,不一樣沒有把最重要的事情辦成?
不僅沒把容音那個賤人弄死,還把自己給丟進去了。
老太太現在卻一味的說着老柯的好,這樣肯定會讓新管家老嶽心裏不舒服的。
她現在要做的是攏絡人心,讓老嶽對她死心踏地。
聽她這麼一說,老太太涼涼的睨一眼老嶽,眼神中透露出來的依然是不爽。
“嶽叔,怎麼回事?你把事情說具體一點。”連傾雪看着老嶽緩聲說道。
老嶽點頭,“老夫人,少奶奶。人是捅了,而且下手也夠狠。不過,沒死成。”
“那就是沒辦成!”老太太一拍桌子,厲聲訓斥,“我要的是看到死人,而不是捅了,卻沒死!”
“是我辦事不利。”老嶽一臉自責的說道,“要不然,趁着現在人還沒轉到保仁醫院,我……”
“不可!”連傾雪急急的阻止,“嶽叔,這事到此爲止,我們不宜再插手。人沒死,具體傷到哪個程度?”
“只差一點。”老嶽有些不甘心的說,“差一點就能要了她的命,都快將她整個人刺穿了。”
“那真是她宋雲洱命大了!”連傾雪冷冷的說道,語氣中帶着淺憤,“有沒有留下什麼痕跡?”
“沒有!”老嶽搖頭,“所有的事情,都是雷麗如那個女人做的,是她不甘心自己的女兒被宋雲洱害成這樣,趁着這次機會想要弄死宋雲洱。”
“那就好!”連傾雪點頭,“既然這事與我們無關,那我們就不用再插手。讓厲庭川找雷麗如的麻煩去。”
“連遠璋那邊什麼情況?”老太太冷聲問道。
“一口咬定,就是您動的手。”
“哼!”老太太冷哼,帶着不屑與嘲諷,“不知死活的東西!他還真以爲北逸能護得住他那私生子一輩子嗎?既然沒什麼可用了,那就棄了吧!”
老嶽點頭,“是,老夫人。我知道該怎麼做了。”
“奶奶,我喫好了。”連傾雪從椅子上站起,對着老太太婉聲說道。
“才喫這麼一點?”老太太看着她面前的碗,一臉關心的說,“你現在可是雙身子的人,得多喫點纔行。”
“醫生說了,少食多餐纔是最科學的。”連傾雪撫了撫自己還很平坦的小腹,臉上溢出的盡是柔情與即爲人母的喜悅。
北逸那邊,她已然不指望了。
但是這個孩子,卻是她這輩子最好的禮物。
至少,她得到了他,讓他與她共度一夜。
那一夜,是她這輩子最快樂的一晚,她這輩子都不會忘記。
自然,也是容音這輩子的芥蒂。
“奶奶,連莘……”
“別跟我提這個人!”老太太打斷她的話,帶着一抹氣憤,“那小孽障以後跟我們沒有任何關係,她是死是活,都是她自己的事情。就算厲埕致弄死她,也是她自找活該!竟然胳膊肘往外拐,把股份給了容音那個賤人!我要是知道養了這麼一隻白眼狼,我當初就捏死她了!”
提到連莘,老太太真是恨得咬牙切齒。
怎麼都沒想到,最後竟然是連莘這孽障擺了她一道,讓她在人前那般丟臉,甚至被北逸和厲庭川兩個後輩踩於腳下。
連傾雪輕嘆一口氣,有些無奈的搖了搖頭,“她在厲家怕是不會過得好。葛鳳儀和厲埕致,怎麼可能會給她好臉色。不過,這一切都是她自找的。當初要是死了,不就一了百了了!真是爛泥扶不上牆。要不是她,我也不可能會變成現在這樣!”
說着,伸手撫向自己的臉頰,那一條長長的疤痕,雖然已經淡得不是很明顯,但卻是她心頭一條抹不去的陰影。
如果不是連莘行事衝動,厲庭川又怎麼可能對她下這般毒手!
甚至就連她和北逸走到今天這樣,也拜連莘所賜。
連傾雪對於連莘,自然是有恨意的。
手機在這個時候響起,連傾雪看着來電顯示,眼眸一片暗沉。
“喂……”很是鎮定又冷靜的接起電話,然後只見她的臉色瞬間慘白暗淡,“連莘,你再說一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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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厚生忙的焦頭爛額,好不容易與國外那邊談妥的一筆生意,卻是再一次被北逸給劫了。
這已經是他被劫的第幾筆生意了?
已經數不清了。
一個北逸,一個厲庭川,再加上現在s市的這個聞人夏。
三人的圍堵,讓他有些措手不及。
“顧先生!”求是同支着柺杖,一蹶一蹶的進來,“宋小姐出事了,被人在羈留所裏捅了,生命垂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