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剛矇矇亮時,崎亞一行人所乘坐的三桅帆船便已經抵達白溪鎮所在小島的附近海域。.biquge
望手藉助單筒望遠鏡發現鎮子碼頭處停靠着的二十餘艘,懸掛海賊旗幟的戰船後,一刻不敢耽擱地將這情況彙報給了船上的管事加里。
說話時,這位望手的額頭上有冷汗滑落,心臟跳動得比平時更加劇烈,連帶着呼吸都有些不暢。
加里看了眼對方的反應,沒有多說,只是按照早先和崎亞商議的結果,讓航海士掌控船隻繞過克利克一夥所處的區域,在島嶼後方選擇合適的地點登陸。
僅憑他們這點人手,想要將整個克利克海賊團覆滅,首要的一點便是不能打草驚蛇。
拿人錢財替人辦事。
在覆滅海上毒瘤克利克這件事上,無論是出於道德層面,還是出於利益層面,崎亞都想要將之辦好。
作爲崎亞智囊團的一員,加里很好了領會到了自家老闆的意思。
白溪鎮相對封閉的地理環境用來埋葬克利克一夥人再合適不過。
在真正驚動這幫海賊之前,只需要將小島周圍所有可供遠洋的船隻破壞,便可形成甕中捉鱉的態勢。到那時,無論是進是退,主動權都將掌握在他們手裏。
從巴基養傷的房間中走出後,崎亞徑直來到了船頭甲板處。
負責船上大小事務的加里見到自家老闆後,將當前的情況大致說明了一下,接着帶些疑惑問:
“想要不聲不響毀掉碼頭處這麼多艘中型以上的帆船應該不容易吧?如果選擇用炸藥,我們船上的儲備或許都還不足以炸沉其中一艘。”
崎亞一面聽着,一面向着海上張望,等確認碼頭所在的方位後,他平和回答道:
“不用那麼麻煩,我先從這裏下船,你們繼續航行,停靠後你見機行事就好,不過再怎麼樣都要先保住船。”
說完後,他讓人將船上的小木艇放下,等幾個人喫力地從船艙一側的甲板上搬來木艇,又小心地將之放下後,他便順着垂下的麻繩落入木艇。
接着解開固定木艇的繩索,等木艇和帆船分離後,他這才划動木槳,向着白溪鎮的碼頭而去。
向前劃出數百米後,崎亞放下手中的木槳,脫下上衣將之放進了儲物空間。
想了想,他又抽出腰間的加西亞,將之握在手中,略微活動一陣身子後,屏息跳進了木艇邊的海面。
太陽初升時的海水還有些冰冰涼,崎亞適應了一陣後便接着朝碼頭區域而去。
海賊世界有種特殊的生物叫做“魚人”,這些有着一半人和一半魚的特徵,可以直立行走的生物在成爲海賊之後,最喜歡做的事情便是在海底搗爛敵方的船隻。
這種事崎亞覺得稍強一些的人類同樣可以做到。
雖然自己這會兒還沒領悟劍氣,還不能像鷹眼那樣幾劍劈得克利克的龐大艦隊分崩離析,但在船底開上幾個大洞還是輕而易舉。
隨着離碼頭的距離越來越近,崎亞見到了城鎮方向升騰而起的濃煙,還隱隱有慘嚎聲飄入耳中。
短暫沉默後,他加緊向着當先一艘由軍艦改造而來的戰船游去。
在兩者接近到五六米的距離時,崎亞通過見聞色感知到,身後海底正有一隻海獸朝着自己急速游來。
“狗鼻子真靈”
在心下腹誹一句後,他深吸口氣,潛進了海底。
爲避免鬧出更大的動靜,崎亞沒有動用右手中的加西亞,而是等對方接近到一定距離後,這才反身一拳錘擊在對方的腦門上,將之砸落向海底。
做完這些後,他當下也不再耽擱,兩腿上下撥動,將自身推向戰船的底部。
眼前這艘明顯只是分部海軍的普通艦艇,並未鑲嵌有稀缺的海樓石。
在這種木質船底開洞對於一個步入劍豪層次一年多時間的劍客而言,便和喫飯喝水一樣簡單。
倚仗着非人的肺活量,崎亞一口氣在五艘船底分別開了個不可修補大洞。
同時,爲了杜絕毀壞不夠徹底的情況發生,他在開洞時順帶着將船底的龍骨也一併破壞。
當他開始對第六艘戰船動手時,最先遭殃的那艘改裝的軍艦已經開始緩緩下沉。
留守在船甲板上的一幫海賊發現情況不對後,以爲是碰上了海獸或者海王類的襲擊,趕忙向邊上的己方船隻求助的同時,通過船艙內的電話蟲向主艦德利道諾德薩貝魯號請示。
一分鐘過去後,見戰船沉沒的勢頭無法阻止,船上留守的海賊開始紛紛向着碼頭處逃去。
類似的場景開始接二連三在碼頭處停泊着的帆船上發生。
趁着場面變得異常混亂時,做完這些的崎亞悄悄混進了一衆落水者中。
起初對方就和所有慌亂的溺水者一樣,抓到崎亞這根救命稻草後,想要像個八爪魚一樣纏上來。
在崎亞不留情面朝着其臉頰揮了一拳後,便立刻老實得像只破麻袋般,任由崎亞提在手中。
“艹,兄弟,咳咳,今天謝謝你了,以後有什麼事儘管找我巴德老哥!”
兩人順利登上岸後,那位被崎亞救下的海賊咳嗽一陣,望了眼身旁的崎亞,拍着自己的胸膛說道。
克利克麾下二十餘艘戰船,光是戰鬥人員就有兩千,別說是其他船上的人了,有時候他們連自己船上有哪些人都不清楚。
更多時候是組成一個個半獨立的小團體,平日一起生活,一起劫掠,甚至一起死亡。
就衝對方剛剛捨命救了自己的恩情,巴德便有將其拉進自己小團體的打算。
“”
崎亞沒有第一時間迴應,他先是環顧了一下四周。
碼頭處上了岸的人數目測僅有不到一百,也沒有看到特別扎眼的幹部,鎮上的痛哭慘嚎聲持續傳進耳中,克利克他們此時多半還在小鎮深處。
見場面和他預想的差不多後,崎亞轉向身邊那名自稱巴德的海賊。
這海賊看着有三十多歲,有着一頭捲曲的金髮,皮膚蒼白,眼窩深,顴骨較低,顎骨較平,鼻子高大,嘴脣較薄,體型就像個充了氣的氣球。
是名典型的歐羅巴人種的胖子。
沉吟片刻後,崎亞流露出擔憂的神色,認真道:
“巴德老哥,現在不是說這些的時候,你知道克利克首領在哪兒嗎?我覺得有必要儘快將這裏的事彙報給他。”
見崎亞說的誠懇,巴德更覺這年輕人忠誠可靠,同時堅定了將之拉進自己小圈子的決心,他思忖一陣後,以過來人的口吻道:
“雖然你的想法沒有錯,但你估計是剛上船沒多久,不瞭解情況。”
“一般來說,這樣做是會得到上級的認可和賞識的,不過你不瞭解克利克首領,這些戰船是他辛辛苦苦積攢下的。你現在去告訴他船都沉沒了,他很可能會直接拿你出氣。”
聽了巴德的話後,崎亞表現得像是一根筋,一面拽上對方向鎮內走去,一面大義凜然道:
“就算你這麼說,我還是覺得有必要去告知首領,這船沉得太過蹊蹺,保不準是有人在暗中打我們的主意。”
“放心,到時候就由我一個人承受首領的怒火吧!”
“”
巴德一時間不知道該說什麼好。
他下意識想要掙脫對方的手,嘗試了幾次,發現對方的力量遠超常人後,便放棄掙扎,嘆了口氣,開始認真給這愣頭青帶起路來。
一路走來,街道兩邊滿目瘡痍,海賊行兇的場面隨處可見。
慘痛呼號聲就在耳邊炸響,崎亞無意間和一名縮在垃圾桶後的邋遢男孩對視了一眼,發現那眼神像極了一隻被衆多天敵環伺的幼獸。
崎亞維持着內心的平靜,確保理性一直佔據主導地位,面上表現得和一名惡貫滿盈的海賊沒有什麼區別。
反倒是旁邊的巴德頗爲隱匿地啐了一口,正好被崎亞的見聞色捕捉到。
之前聽對方說話的口氣應該是海賊團上的老人,照理說,應該對這些東西早已經習以爲常,這舉動出現在這樣一個人身上還真是有些奇怪。
不過轉念一想,對方既然作爲船上的老人,最後卻做着守船這種沒有油水的工作,側面也能說明一些問題。
接着往下走去,崎亞覺得自己有生以來見過最多的惡的場景也就是今天了。
普遍意義上的海賊,大都是些過着朝不保夕日子,對生活失去希望的傢伙。
而當一個人連自己的生死都不在意時,要麼便會善良到讓人敬佩,要麼便會壞到腳底流膿。
到得最後,崎亞儘量讓自己的視線平視前方,左手下意識握住劍柄,只等見到克利克這所謂的東海霸主,就打算以最快的速度結果掉對方。
半小時後,兩人在白溪鎮殘破的海軍基地內見到了克利克一幫人。
除長得有些像是人猿的紫發克利克外,場中令他印象比較深的還有癆病鬼模樣的瘦削男子阿金,以及全身包裹盾牌的鐵壁巴路。
這一夥二十多人大抵就是整個艦隊的精銳了。
崎亞兩個剛一走進海軍基地的大門便被人發現,而後喝住。
巴德立刻堆上了笑臉,而後看向崎亞,等着對方自己把麻煩接過去,自己好置身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