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若皇上認爲努爾哈赤不經教訓不能知進退,一定要出兵的話,臣也不便反對。只是臣依舊希望這次戰爭的規模不要太大,不要影響‘東制’之決戰。”
朱翊鈞見他說得鄭重,雖然心裏不以爲意,但爲了照顧自己這位棟樑之臣的心情,還是打着哈哈走過去,拍了拍他的肩膀,親熱地道:“你向來持重,這我自然知道,要不然皇考也不會特意將你留在我身邊輔佐了。
至於努爾哈赤,我看你還是高看他了一些,料他建州兵不過萬,能有多大能耐能抵抗我大明天兵?至於這次戰爭的意義,我看還是有的:女真如今各部拜服,惟獨努爾哈赤上躥下跳。若能將他教訓一番,也好使遼東昇平安樂,將來對察哈爾作戰之時不會在遼東給我生亂,這不也是應該提前未雨綢繆的嗎?放心,放心。”
高務實見他鐵了心要打這一仗,只好點了點頭,但又想起一件事來,立刻問道:“此次對建州用兵,寧遠伯可需親自出馬?”
朱翊鈞居然沒想過這一點,聞言愣了一愣,沉吟着問道:“你以爲呢,他需要跑一趟麼?”
按道理是不用的,因爲現在遼河以東防區的兵力顯然夠用,犯不着李成梁過來,看起來曹簠自己就可以搞定。
但高務實特意問起這一點,卻讓朱翊鈞有些誤會。朱翊鈞以爲高務實是不願意讓曹簠在這件事上單單損耗兵力,所以才把李成梁提出來,讓李成梁也在其中摻和一手,遼東軍界的老大老二兩個人聯手承擔損失。
他這麼想其實也不是沒有道理,因爲衆所周知,現在曹簠是“惟高司徒馬首是瞻”的,他的兵力若是損失太多,對於高務實在遼東的影響力顯然有不良影響。如果李成梁也被要求出兵,他作爲遼東總兵肯定不能比副總兵曹簠出兵更少,如此算起來最後的損失也就不應該比曹簠少。
考慮到雙方本來就有實力強弱之別,這樣一來也就算是維持了某種平衡。
當然,這裏提到的“兵力”並非總兵力,因爲衛所方面的損失對他們二人並無直接影響,此處的“兵力”都是指他們的家丁。
不過高務實還真不是這個意思,至少主要不是這個意思。他沉吟道:“努爾哈赤兄弟二人早年曾在寧遠伯帳下效力過一段時間,對於寧遠伯的軍威應該是頗有所懼的。臣以爲如果此番寧遠伯能親討,則努爾哈赤深懼之下,或主動認罪,或戰術失當,總之都可能有些好處。”
“原來你是這個意思?”朱翊鈞愣了一愣,才知道自己想岔了。不過他不等高務實反問,立刻道:“既然如此,那就讓李成梁走一趟,我看他也閒得慌,該動一動了。”
高務實心中一動,忽然明白過來:看來朱翊鈞對此前李成梁“涉嫌私售火藥予察哈爾”一案是心中有數的。這件事雖然最終實學派沒有要求追查,心學派則更是想方設法遮掩,但皇帝不是瞎子,更不是笨蛋,他肯定心裏認定了李成梁的罪。
只是,他或許也覺得李成梁還是有用的,這罪名雖大,畢竟還是沒有造成不可挽回的後果,還不至於就因此非要逼得李成梁伏法了不可。
然而被皇帝惦記顯然不是好事,高務實既然提到了這一茬,朱翊鈞也就想起了李成梁的不是來,覺得這事倒也兩全其美,既教訓了努爾哈赤,也敲打了李成梁,讓他爲自己的行爲付出了代價——只是不知道李成梁能不能反應過來。
君臣二人又商議了幾處細節,這件事便算是定了下來——內閣諸位閣老和兵部尚書甚至都沒在場,他們那邊顯然歸皇帝去通知和說服。
高務實出得宮來,看天色也不早了,趕緊去戶部點了個卯下值,直接回了白玉樓,順便通知索爾果父子前來見他。
索爾果本人其實是個添頭,高務實真正要見的是費英東。
這一次高務實沒怎麼和他二人客氣,把事情簡單說了一下,便交待了任務:費英東不要繼續等葉赫方面對高務實“買妾”的回禮等事,立刻迴轉遼東,去葉赫部帶上他蘇完部的部下,再找葉赫“借兵”五百去瀋陽,準備跟隨曹簠一同在開春之後出兵建州。
費英東自己當然沒有面子能找葉赫借兵五百,甚至他老子索爾果也沒這麼大的面子,但他們沒有,高務實有。借兵當然是高務實寫信去借,只是讓費英東帶着罷了。
索爾果左思右想都沒想明白高司徒爲何要這樣做,說他是派自己的兒子去送死也說不過去:高司徒與蘇完部又沒有仇怨,何必借刀殺人?再說,借刀殺人的話又何必皆葉赫的兵?
唯一的可能,似乎只有高司徒的確想要培養費英東這一條。可是索爾果也想不通,培養費英東對高司徒有什麼好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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