頂點小說 > 大明元輔 >第199章 順我者昌(下)
    如此一來,努爾哈赤在西、北兩面也只需要留下極少數兵力進行“戰場監視”,確保明軍不會突發奇想來個“攻其不備”就行,剩下的絕大部分兵力肯定都在東、南城門。

    努爾哈赤目前所擁有的兵力,曹簠也基本猜得出來,無非就是七千左右。七千人,只能擺在東南兩處城門,任你這個配比如何,曹簠的應對方法也不會有太多變化,因爲並不需要。既然如此,佈防圖又有什麼意義?

    說句不好聽的,曹簠決定把哪個城門作爲主攻方向,努爾哈赤就必須把更多的兵力向那個方向傾斜——什麼叫掌握戰場主動權,這就是了。

    但麻承勳的表現卻比較怪異,他笑了笑,道:“這卻不然。總戎,標下只要在這幅圖上畫一筆,您就知道這幅圖的意義何在了。”

    曹簠果然大爲詫異,挑眉道:“是嗎?行,那你畫。”

    麻承勳摸出一支軍中斥候常用的京華炭筆,在畫上赫圖阿拉城中靠南的一處地方畫了一個圈圈,同時緩緩地道:“舒爾哈齊所領之兵,全都在這個圈子裏,一共有約莫三千上下。”

    曹簠與戚金同時盯着地圖看了起來,沒多久戚金就“咦”了一聲,皺眉看着麻承勳,問道:“舒爾哈齊的兵力全在這一塊,而周邊則全是努爾哈赤的兵……怎麼着,他們這是要大敵當前先來個兄弟鬩牆助助興?”

    正巧此時曹簠也看出來了,皺眉道:“他們兄弟鬩牆本是好事,只不過如果現在發生,我卻覺得似乎並不符合大司農的期望。”

    要是高務實在此,一定會讚賞曹簠有大局觀,因爲他的確不是希望此時此刻見到努爾哈赤與舒爾哈齊兄弟反目的。

    原歷史上,舒爾哈齊和哥哥努爾哈赤從小就相依爲命,長大後更與哥哥同生共死,在戰場上成爲哥哥的助手和主要戰將。在統一女真部落的戰鬥中,舒爾哈齊憑着自己的勇敢和智謀,成爲了僅次於哥哥的第二號人物,甚至在很多時候都與哥哥平起平坐。不論是酋長拜見還是朝鮮使者參拜,兩兄弟都是同時受賀,分立落座,一如葉赫東西二城貝勒一般。

    他們兄弟兩鬧翻的事前文已有所述,這裏不再贅述,高務實比較在意的是努爾哈赤囚殺舒爾哈齊之後的事,以及從這些事反推出來的情況。

    努爾哈赤先是把舒爾哈齊幽禁,然後斬殺了兩個侄子。後來他還要斬殺弟弟的次子阿敏,但被別人制止了,努爾哈赤雖然在幾十年征戰沙場的過程中殺人無數,但那時他也心軟了。

    爲了能讓自己的侄子們死心塌地歸順自己,兩年後,努爾哈赤還是揮淚斬殺了自己的弟弟。但他怎麼也沒想到,這一刀下去,卻埋下了兩支愛新覺羅氏三百年的仇恨。

    弟弟舒爾哈齊的後代一直記着當年的仇恨。那個曾在伯父手下活命的阿敏,雖然後來高居四大貝勒第二把交椅,但還是難忘仇恨。

    仇恨不能讓其與伯父的後代共事,即使不兵戎相見,也要另立門戶。所以,在阿敏領兵戰敗朝鮮後,一度想佔領朝鮮,久居於此,自立爲王。可惜,他如他父親一樣沒有成功,最終被堂弟皇太極幽殺。

    不過舒爾哈齊的兒子並沒有退出政治舞臺,因爲手中仍握有八旗中的一旗。阿敏死後,其六弟濟爾哈朗代替了哥哥,走上政壇。

    濟爾哈朗很有自知之明,知道自己不是皇太極的對手,因此一直壓抑着自己的仇恨。然而,皇太極死後,多爾袞又壓了濟爾哈朗一頭,使他始終沒敢暴露分毫。直到多爾袞死後,濟爾哈朗的仇恨才爆發出來,他指責多爾袞的飛揚跋扈,目中無主,最終使多爾袞被鞭屍。

    濟爾哈朗雖然被封爲和碩鄭親王,又是清朝歷史上除多爾袞外惟一一位受“叔王”封號的人,但他始終沒有忘記當年父親被殺的仇恨。

    後來,鄭親王濟爾哈朗死後,其子孫曾被封爲簡親王。當時韃清朝廷的說辭是,鄭親王的封號是因卓越的戰功而被封的,其子孫沒有那麼大的功勞,即使給了也頂不住這個封號,所以給換成了簡親王。

    直到乾隆朝時,鄭親王的爵位才又被恢復了,並被列爲世襲罔替的八大鐵帽子親王之一。但其子孫後代對於祖上的仇恨一直銘記於心,之所以還要爲清廷出力,是因爲他們認爲自己不是爲仇家做事,而是爲滿人的天下做事。

    辛酉政變發生之後,恭親王奕和慈禧賜死鄭親王端華,又斬殺其弟肅順,可謂是舊仇又添新恨。

    最終的結果更加詭異:舒爾哈齊的後代不知道怎麼想的,在清亡後的清明節都會祭拜崇禎陵,但他們卻始終不和清朝最後一位皇帝溥儀有來往,彷彿他們和帝系愛新覺羅氏再也沒有關係。

    高務實反推這些情況,認爲問題的根子就在舒爾哈齊本人——他多半是真心誠意認爲當時大明對他的支持是發自內心的,故而又因此認爲他纔是建州女真的合法“貝勒”,是應該取代努爾哈赤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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