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心而論,努爾哈赤的說辭基本上靠譜除了把他們一家說得彷彿大明世代忠良一般之外,具體的事情倒是沒有什麼虛假之處,甚至都沒多少誇大。
至於他是不敢說謊,還是此時的努爾哈赤還沒有太多花花腸子,高務實就不得而知了。
反正聽完努爾哈赤的話,高務實立刻“勃然大怒”,一拍桌子,第一次加重語氣,怒道“寧遠伯豈能如此處事是非不分,姑息養奸來人”
前面高務實罵李成梁的那兩句,努爾哈赤和舒爾哈齊還聽得高興萬分,但一聽“來人”卻嚇了一跳,暗道糟糕,這撫臺該不會是個火爆脾氣,要直接派人去罵李大爺吧可別啊,罵一頓又不解決問題,到時候李大爺拿你沒法子,卻記恨上了咱們兄弟,那可就完了
好在,一名高家家丁進來之後,高撫臺只是喝道“給本部院準備紙筆,本部院今日就要親題奏疏,參他李成梁一個御下不嚴、處事不公之罪”
努爾哈赤心道這好像倒比罵他一頓稍微好點,不過也不是路,這點事怕是參不倒李大爺,到時候他還得把仇記到我們兄弟頭上。
於是連忙攔住,磕頭道“撫軍大人大恩大德,我兄弟沒齒難忘,不過還請大人暫息雷霆之怒,容小的把話說完。”
高務實從諫如流,立刻停止了要寫奏疏的意圖,摸了摸根本沒開始蓄鬚的光禿禿下巴,問道“哦,你還有什麼話沒說完,繼續說吧。”
“是,謝撫軍大人。”努爾哈赤道“其實李大爺哦寧遠伯,寧遠伯對於發生此事可能的確是不知情的,這件事關鍵還是布庫錄也就是尼堪外蘭這廝搗鬼,他在戰前曾與我父祖約定,先等我父祖聯絡古勒寨城中義士,打開城門之後再請寧遠伯大軍入城。若是如約,我父祖自當攜城門與天兵換防,怎會遭人誤殺
正是尼堪外蘭這廝求功心切,我父祖那邊本以聯絡好了人,正在商議於何時找個機會獻城,尼堪外蘭卻獻讒言於寧遠伯,使寧遠伯震怒出兵,這才總之,此事錯在尼堪外蘭。”
高務實心中冷笑,暗道原來你的膽量也不過爾爾,看來在李成梁麾下呆了幾年,雖然學會了打仗,但對李成梁的畏懼卻是刻進骨子裏了,難怪歷史上李成梁後期明明已經沒什麼戰績,年紀也大了,你卻還是非要把他熬死了纔敢起兵。
努爾哈赤忙道“些許小事,何須撫軍大人插手只求大人能將我祖父官職使小的承襲,尼堪外蘭害我父祖之仇,努爾哈赤自當親手去報。”
高務實仍然一臉爲難,遲疑道“這件事其實也不太方便。”
努爾哈赤一愣“這也不方便”
“是啊,不太方便啊。”高務實嘆道“以大明之制,你雖然有權承襲你祖父的職務,但原本這承襲就是要考察的,你如今寸功未立,我若直接授你,恐怕諸部不服,此其一;其二呢,本部院方纔也說了,尼堪外蘭雖對你而言有仇,但他對大明還是忠心耿耿的,你若尋釁於他,本部院這邊的立場就有些尷尬了你該不想本部院進退兩難吧”
呃,這個
努爾哈赤有些語塞高務實尷尬不尷尬他當然不關心,但他不能這麼說啊
這次倒是舒爾哈齊這個一直老老實實沒說話的突然福至心靈了,冒出一句話來,問道“撫軍大人是天底下最聰明的讀書人,一定有辦法的,對嗎”
努爾哈赤一聽,也忙道“對對對,撫軍大人神機妙算,一定有辦法的。”
“嗯”高務實沉吟着道“你們要說辦法,倒也不是沒有,其實這兩件事,在本部院看來,是一而二,二而一的事,只要解決一個問題,就都解決了。”
努爾哈赤忙問“不知是什麼事”
高務實道“兩個字有功。”
“有功”努爾哈赤眼珠一轉,小心起來,問道“大人明鑑,建州左衛凋敝已久,我兄弟二人幾近白手起家,兵微將寡,實在不知能去何處取功”
高務實連連點頭,十分通情達理地道“當然,當然,你們的情況本部院是看在眼裏的,也很是替你們感慨,自然不會說讓你們去打什麼大仗。”
努爾哈赤略微鬆了口氣,卻聽見高務實又道“不過,你要做都指揮使,怎麼說也得有點拿得出手的功勞,現在不好打仗那要不這樣,本部院很快會給你們安排一個事情簡單,但功勞很大的差事,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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