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這邊教訓弟弟,黃芷汀就在另一邊和三個妹妹閒聊。他這三個妹妹裏頭也是兩個嫡妹,一個庶妹。高務實和她們交流不多,也沒有什麼興趣去參與她們女兒家的聊天,覺得這樣分頭交流就很好了。
大概過了小半個時辰,天色也漸漸開始暗了,家丁侍女們已經開始去宴會廳佈置家宴,忽然有人匆匆前來拜見。
此時高務實離得遠,倒是高揀離得近,而來的那人居然認識高揀,匆匆上前拜見,口中道:“姑老爺,小的是大學士府的下人,老爺剛纔接到蒲州急報,老太爺駕鶴了。”
這下人四旬上下,說話中氣十足,一番話說來大夥兒全聽見了。
張氏一聽父親去世,眼前一黑,整個人力氣宛如被抽空,晃了一晃就往後倒,幸好高務儉和高務忠離得近,連忙把母親扶住。
高務實也趕緊上前查看,好在張氏只是猝血上涌,被兩個兒子扶住之後已然回過神來,看見高務實這個最得她歡喜的長子過來,兩行熱淚一下子就流了下來,口中卻發不出什麼聲音,只是嗚嗚咽咽地哭。
黃芷汀也趕緊小跑了過來,她是有過喪母之痛的,遠比高務實更能感同身受,扶着張氏去一邊坐下,小聲安慰起來。
高務實覺得自己似乎也該哭幾聲,但他偏偏沒有什麼悲切的心思,反倒暗中到了一聲僥倖:還好增補閣臣的事搶先搞定了,要不然這不得壞菜
轉念一想:不行,我還是得擠點眼淚來
誰知道他眼睛一瞟,正好發現父親高揀也是一臉糾結,似乎也處於想哭又哭不出來的尷尬之中。
高務實心道:這老爹不哭,我最好也別哭了,免得他更尷尬,那乾脆就拿出點擔當來得了。
於是他立刻大聲道:“來人,檢查車馬,明日一早要用還有你,你,你,你們幾個去給太爺和太夫人收拾好東西,明日要隨車走。”
張氏在一邊聽了,抽泣着道:“別明天了,今晚就走”
誰知道高揀卻攔住了,道:“今晚不行,得明天。”說着,朝張氏使了個眼色。
張氏這纔想起今天的確不行,兒子婚禮今天才算完,今晚就走算什麼事連忙拉住黃芷汀的手道:“芷汀,爲娘急糊塗了”
高揀則把高務實拉到一邊,苦笑着道:“本來是打算在你這兒待一陣子的,可惜天不遂人意”
這年頭孝道大於天,高務實當然不會表示不高興,而是一臉沉痛地道:“姥爺此時走了,孩兒又有官職在身,輕易離開不得,只能辛苦父親走這一遭,孩兒不孝啊”
父子兩個瞎扯了幾句有的沒的,高揀便去安慰妻子去了,把黃芷汀給解放了出來。
黃芷汀不知道是不是被張氏感染了,居然還陪着掉了些眼淚,被高務實拉過一邊的時候,眼睛都是紅紅的。
可惜高務實沒有那麼多的多愁善感,一開口就是正事:“姥爺過世,明日一早我大舅必然請辭丁憂,雖然他是元輔,但一般來說也就這兩三天時間就該卸任了,到時候我可能會有一段時間特別忙”
“奴家知道的,相公不用擔心,好好應對朝中的變化。”
高務實點了點頭,沒再多說。
次日一早並沒有大朝,但高務實還是天沒亮就出了門,去了兵部衙門等消息。
所有衙門都會在通政司有些門路,兵部當然也不例外,上午還沒過完,張四維請辭丁憂的消息就傳了過來。
不過,皇帝沒有立刻就批准,而是自己從乾清宮趕到了文華殿召見張四維。
皇帝和首輔君臣之間的談話很隱祕,所有人都被下令出門在外候着,連陳矩也不例外,因此高務實也不知道他們談了什麼。
唯一的後續消息,是張四維出宮之後派人告訴高務實說他下午就走。
明代“上班”也是要點卯的,高務實捱到中午,連忙趕去了張四維府上送行當然送行是次要的,重要的是看看大舅有什麼交待。
張家是豪富之家,老太爺去世又是有先兆的,所以高務實趕去的時候,張家的車隊都已經準備妥當了。
高務實趕到的時候,張四維獨自坐在花廳之中發呆,似乎有些失神。等高務實叫了他一聲,張四維纔回過神來,朝外甥招了招手:“坐吧。”
高務實聞言坐下,道:“大舅節哀。”
張四維微微搖頭,嘆道:“這些話就不要說了,且說正事吧,我有些擔心要和你說說。”
高務實點頭道:“大舅請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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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這一卷的“三大徵”,會和歷史上的三大徵有些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