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龍不敢再耽擱,趕忙加快了腳步追上老頭兒。
“跟緊了,一會兒到了,咱把桶撂下就走,別東張西望的,沒什麼好驚奇的,看多了晚上會做噩夢。”
皇龍哦了一聲,低頭跟在老頭身後加快了腳步。
“站住!”來到一個巨大青銅門前,兩排士兵分列兩側,其中一名八字鬍的士兵,擡手,擋住了兩人的去路。
“哎吆,是我啊,山門外‘桃花落’的老闆牛老根。你是材順氣吧,上次還到我店裏喝悶酒呢,我家姑娘可惦記你了,最近順氣了沒有?”
老頭哪壺不開提哪壺,說得材順氣的臉一紅一紫的。老頭不知道是眼拙還是故意的,依然滔滔不絕地侃着大山。
周圍的士兵都捂着嘴巴偷笑起來了。
看來,“桃花謠”店和牛老根的閨女真是出了名的,在這個山寨裏。
“行了,行了!偷看了你家閨女一眼,我七天沒喫下飯去,別噁心我了。快點兒啊,趕快給他驗貨,驗完貨抓緊送完走人!”材順氣指着身旁的一個士兵說到。
士兵上前走幾步,從手腕中抽出一根銀針,分別掀開兩個桶蓋,插入粥中驗了驗,看着銀針並無變化後,才確定地朝材順氣點了點頭。
“把門打開。”材順氣擡手一指另一位士兵。那人擡起一長串的鑰匙,在巨大的青銅門上,將十把鑰匙先後插入撥弄了半天,青銅門後面方纔傳出“啪”的聲響。
厚重的大門由四個人推開,一股熱浪從門後面撲面而來。
“進去吧,麻利點,放下接着出來!”材順氣對老頭和皇龍兩人一揮手,門兩側的士兵也給他們讓開道路。
“有勞各位小哥了,有勞了!”老頭兒頗有禮數地抱拳衝衆士兵說到。
兩人越往裏走,空氣溫度越高,在黑暗甬道盡頭,竄起紅色一樣的光芒,將牆壁照得如燒紅的木炭。
“啊!火焰河!”
甬道盡頭,熱浪烤得人的麪皮發焦,眉毛快要被烤糊了。踏出甬道,面前是一個長約百米的軟橋。粗如手腕的青銅鏈條搭在最下面,泡了牛血的麻繩拴住了青銅鏈和木板,跨過了洶涌澎湃的火焰河。
“不要往下看,下面都是亡魂呢!”老頭顫顫巍巍走在前面說到。
跨過軟橋,再往前走了近百米,還是一段軟橋,軟橋走了一半,又有一股熱浪再次撲來。
這次的熱浪摻雜着青銅器械撞擊石塊的敲打聲,人的痛苦叫聲,還有嗔怒與鞭打聲,他們混合起來,像巨雷般撲向皇龍。
就在這軟橋下方,是一個巨大無比的深坑,深坑裏面有近萬人在劈山採石。
“不要打了,我實在是受不了了,你們行行好,讓我休息會兒吧!”
“起來,抓緊幹活!不起來,爺爺我就打死你!”
“不好了!又累死一個。”
“喊什麼喊,有什麼大驚小怪的,你倆趕緊過來,把他扔進火焰河裏面去!”
“人還沒嚥氣呢,你們救救他吧!”
“皇族的命好苦啊,讓我們遭了這麼痛苦的罪,我跟你們拼了!”
“老不死的,打死你!敢造反!”
之後便聽到刀剁肉體的悶聲。
“看好了,誰要是活膩了,就這個下場!”
……
皇龍挑着擔子,不敢往下看,他怕控制不住自己,雷氣暴露,與九蛇族人大開殺戒。現在,在這個戒備森嚴的地方,武鬥實爲不明之舉。
皇龍只能將切入骨子裏的心痛和憤恨往肚子裏咽,連淚水都要一起嚥下去。
軟橋盡頭是一口冒着熱氣的大鍋,大鍋下方,一對柴火正在熊熊燃燒。
皇龍將兩桶粥倒入鍋中。過來一個士兵,將一桶綠色液體倒入鍋中攪拌。
“我說,你們要讓他們沒白沒夜地幹活嗎?是人就得休息,這樣累死人了,還怎麼幹活。”
“所以嘛,纔要靠皇碩郎大人的藥方嘛,吃了這種粥幹活不累。”
士兵傾倒完畢,便用長勺攪拌起來。
“我說,你們既然有鍋,我就把米給你們送來,你們自己煮不就得了,害得老夫一天挑好幾趟。”老頭子捶打着腰說。
“你不懂,煮粥會發出香味,在這個密閉的洞裏,不說幾百人,就是這些上萬人都能聞到,再給他們下藥,他們會不喫,用絕食來對抗的。好了,你們別在這裏礙事了,趕緊走,趕緊走!”
那人衝他倆直襬手。
皇龍和老頭只能快速原路返回。
一路皇龍留意了路線,但沒法找到能逃離開眼線的突破口。
踏出監牢,兩人重新站在山門前時,老頭子喘了口氣,渾身舒坦地活動了下筋骨。而皇龍卻異常心重。
眼看着即將進城,皇龍想作別老頭兒,再次跑回監牢外面一探究竟。
老頭兒卻一把攥住了皇龍的手腕,低聲道“有人在監視我們,跟我回家,要不然,你就死定了!”
皇龍驚訝間,啓動第六感能量波,果然發現在不遠處的密林裏藏匿着七八個人。
皇龍只好將計就計,老老實實跟在老人身後,朝他的家園走去。
約莫有一刻鐘的功夫,兩人便來到了一個比較氣派的閣樓院落。門口匾牌上刻着“桃花落”三個蒼勁有力的古字,如龍似鳳,嫋嫋升煙。
老頭剛踏進院落,就扯着嗓子喊道“閨女,爹爹給你找了個好姑爺,你抓緊打扮一下哈。”
皇龍放下木桶,一縮脖子,伸着舌頭做了個鬼臉,心想“他閨女邋遢到何種地步啊,平時見個人還得化妝一番,不過今天見識了衆人都說她極醜,她到底醜成啥樣,還讓其他男人見了七天喫不下飯去,這樣的女人卻要嫁給我,還要我做上門女婿,我還是趕緊跑吧,要不然不是死在士兵刀下,而是死在她閨女懷抱裏,那真是太不值得了。”
心想間,皇龍抹頭就跑。
卻不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