顶点小说 > 双世盛宠:梦饮韶年 >第496章 假死
    苏裴怡在侧看向裴礼,不自觉握紧了他的胳膊。

    裴礼只对她淡然一笑,又轻轻地拍了拍她的手背,才与怡月说道:“皇后娘娘,草民虽有计策,但亦难求万无一失。”

    怡月听言重重地拍了下桌案,怒道:“胥语延,你在耍本宫?”

    “草民不敢。”裴礼拱手说道,“但求天时地利人和,方能成事。”

    “你到底想说什么?务必直言。本宫可没有那么多耐心。”

    裴礼微抿唇角,这才说道:“所谓置之死地而后生。不知皇后娘娘可曾听闻,‘诈死’之法。”

    “诈死?”怡月凝眉重复道。

    苏裴怡听言,亦立刻意会,小声说道:“裴礼,你的意思是……让尚文翰服‘假死药’?”

    裴礼轻轻颔首,说道:“正是。此前遇困,调配解药之时,恰遇几方难得的药剂,我便依方制了几丸假死药。本欲以备不患,而今看来,恰可赠予皇后娘娘。”

    而怡月在旁,却狐疑道:“这假死药只有耳闻,却从未见过。世间当真有此奇药吗?本宫怎知,你不是拿毒药来唬我?”

    “皇后娘娘,这假死药本就是毒药。”

    听得裴礼之言,怡月怒气愈盛。

    裴礼却又坦然说道:“此药之径,乃以毒素急攻,可断阻经脉,暂掩心跳、气息。用药之后,口唇生紫、面无血色,恰似中毒而亡之症。”

    “那用了这药,岂不还是一死?”怡月怒道。

    苏裴怡连忙解释道:“皇后娘娘,都言是‘假死’了。这要用后,应是可暂时瞒天过海,一旦脱困,总是有缓和之法的。”

    她说着,又看向裴礼,问道:“是不是?”

    裴礼点了点头,说道:“正是如此。有‘毒药’,亦有解药,如此方可成这‘诈死之法’。”

    “可你方才说此法并非万无一失,不会是有可能解不了吧?”怡月又道。

    裴礼轻叹了口气,说道:“非也。解药一旦用得,即可生效。”

    怡月眉头紧蹙地审视着裴礼,许久,才缓言说道:“本宫需亲眼看到此药之奇。”

    说着,她转身在桌旁坐下,微挑眉梢,又道:“胥神医,请吧。”

    裴礼沉了一口气,又对苏裴怡稍作安抚,便坦然向柜阁走去。

    翻找片刻,归来时,他手中多了两个小小的药瓶。

    裴礼将两瓶药放在桌上,淡然道:“褐色瓶中为‘假死丸’,白色瓶中为解药。”

    怡月抬眸看了裴礼一眼,又小心翼翼地捏起那褐色的药瓶。

    犹豫几许,她并未打开,而是笑了一下,将药瓶递给裴礼,说道:“胥神医,你应知本宫想看什么。”

    裴礼浅笑了一下,接过那个药瓶。

    柳菀见状这才缓过神来,轻声道:“公子,我来吧。”

    话音刚落,另一旁空儿哭声忽而重了几分。

    裴礼对柳菀轻轻摇头,又从桌上拿起白瓶,转身走到了苏裴怡身前。

    他将白瓶送到苏裴怡手中,说道:“稍后取一丸放入我口中便可。”

    苏裴怡抬眸看向裴礼,一时忧心不已。

    她知晓空儿在旁,裴礼不忍心让柳菀试药,亦不可能将这药用在她身上。

    而且只有他亲自来试,怡月才更能相信此药之效。

    几许,苏裴怡才道:“裴礼,是药三分毒……这药,用后可有何不治之症?”

    裴礼只淡然一笑,只轻声道:“相信我。”

    说着,他又转身看向怡月,举起手中的褐色药瓶与她示意。

    怡月只如观戏一般,勾唇一笑,说道:“请吧。”

    裴礼沉了一口气,打开药瓶,在手上倒了一粒药丸,将药瓶递给苏裴怡。

    他捏起那粒小小的黑色药丸,凝视着怡月,缓缓地将其放入了口中。

    数时,裴礼便已青筋四起,如同被什么噎住了咽喉一般,原本白皙的面庞涨的透红。

    “裴礼!”苏裴怡见得他如此,急忙上前将他扶住。

    而裴礼只是强忍着痛楚,对苏裴怡轻轻摇头。

    转瞬间,他便缓缓闭上了眼睛,瘫在了苏裴怡怀中。

    苏裴怡见得裴礼脸颊上的血色霎时退却,而他的双唇亦如他所言一般,泛着青紫之色。

    如此看去,就好像……真的死了一般。

    即便知晓这是假死药生了效,苏裴怡还是被吓得惊慌失措。

    她慌乱地唤着:“裴礼!裴礼!”

    可裴礼却毫无反应。

    苏裴怡颤抖着抬起手,放在了裴礼的鼻间,几许都再无气息。

    一瞬间,她吓得几乎慌了心神,连忙拿起刚刚的那个白瓶,欲打开瓶塞取药。

    而怡月却忽而喊道:“慢着!”

    苏裴怡怔了一下,抬眸看着她面色凝重着,缓步向这边走来。

    “你可看到了?不是要试药吗?我这便试给你看!”苏裴怡说着,全然不顾怡月如何,又自顾自地打开了瓶塞。

    怡月却上前一把将那药瓶夺了过去。

    “即要试这药性,怎可片刻便解?”怡月说道,“我倒要看看,他能‘死’多久。”

    苏裴怡却急道:“你到底想干什么?快把药给我,你会害死他的!”

    怡月看着手中的药瓶,又轻声说道:“若是文翰服了这药,连这一会儿都等不了,你们便是要害死他!”

    苏裴怡低头看着裴礼这般模样,纵是心疼不已,却也知晓怡月所言何意。

    尚文翰身在天牢之中,服药之后,至少要被一路送出宫门,才可瞒天过海。

    她闭上眼睛,缓下涌出的泪水,又低声问道:“那你准备等多久?”

    “一炷香的时间。”

    苏裴怡抱着裴礼跪坐在地上,感受着怀中之人身体上的温度渐渐消散。

    而屋室之内一片寂静,所有人都紧盯着桌上香炉中新燃的那一炷香。

    见它火光忽明忽暗,见它青烟袅袅,见它浮灰飘落。

    苏裴怡只感觉自己的心也似那柱香一般,被一点点剥落、一点点燃尽。

    裴礼说过,要相信他。

    可即便苏裴怡对此深信不疑,仍无法全然安心。

    这短短的时间里,已有无数个“万一”在她的脑海中乱窜。

    不知裴礼现在是什么感觉,可否仍有知觉?还是如昏睡一般?没有心跳、没有呼吸,可否会很难过?

    这一刻,苏裴怡只悔恨刚刚她怎没将那药抢来服下。

    清醒的人更痛苦。

    时间一点一滴地捱着,直至那柱香燃到最后,火光渐灭,青烟忽浓。

    苏裴怡连忙说道:“柳菀!快把药取来!”

    柳菀听言立马走到怡月身侧,见得她未阻拦,便咬着牙齿将那白色药瓶拿起,快步向苏裴怡走去。

    慌乱间,这白瓶中的解药总算是送入了裴礼口中。

    怡月亦早已走到了他们身侧,屏气注视着。

    几许,裴礼忽然张嘴喘了一大口气,而后面色霎时间又恢复了常态。

    苏裴怡见状大喜,急忙扶起裴礼,轻声道:“裴礼,你醒了!还好吗?”

    裴礼大口地拼命地呼吸着,许久才平息了下来。

    他睁开眼睛,对苏裴怡浅笑道:“无恙。”

    苏裴怡这才松了一口气,在柳菀的帮助下,扶着裴礼站了起来。

    裴礼起身后看向怡月,说道:“皇后娘娘,而今,你可信了?”

    怡月缓缓地点了点头,又道:“可即便这药有用,本宫要如何让尚文翰服下,又该如何将他安然无恙送出宫去?”

    “这便是草民方才所言,并非万无一失。”裴礼说道,“药在此处,至于接下来该如何,便要看皇后娘娘了。”

    怡月眉头紧蹙,犹豫地看向裴礼。

    裴礼却又道:“皇后娘娘,您自己也知晓,即便裴怡向皇上求情,也难保尚文翰安危,不是吗?”

    站在一旁的空儿见得怡月仍有顾虑,轻声说道:“皇后娘娘,这药便试一试吧。我可向皇上祈求,再入天牢见尚文翰最后一面。只要瞒过了皇上,总是有办法帮他逃出去的。”

    怡月垂眸思量许久,又看向裴礼,问道:“这药……至多可撑多久?”

    “六个时辰之内,务必服下解药。否则,便再也无解了。”

    怡月听言,思忖着踱步几许,又忽而转身说道:“六个时辰不够!本宫需至少一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