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未岷却硬生生地从这副面不寒而栗的场面里显得捻神捻鬼的。
两人僵硬着朝彼此转过头来，四目相对。
沈御然扯了扯嘴角，萧未岷翻了个白眼。
沈御然：额……这个，小衍一般不是这样的哈，他这，这……小岷，你告诉他们小衍平日如何……
萧未岷：你九啊，九得很啊，怪不得周晚意随时随地地都在吐槽你沈御然……
沈御然：我没词了。
萧未岷：……
两人站在殿门处，谁也不愿意先行开口。
这要是被顾清衍知道他俩就在一旁看着他那般傻模傻样的姿态……
怕是今晚性命不保吧……
于是两人想法不谋而合，准备悄无声息地转身离去，待时机成熟再来。
然而就在两人蹑手蹑脚地悄悄迈出殿门的时候。
顾清衍陷在蜜意浓浓中，又在不经意间眼神瞥到了他们。
随即淡定开口，“站住。”
“你俩干嘛呢？”
沈御然苦笑，萧未岷瘪嘴，两人再次对视一眼。
沈御然：你先开口。
萧未岷：我开你**。
顾清衍靠在寝屋外的木栏上，将两人之间的小动作看在眼里，不禁有些好笑。
刚刚被宋悠那句话弄得浑身不自在的身躯又在悄然之中生机勃勃，精神充沛。
“喂，你俩搁那玩木头人呢？一动不动的，还不过来。”
顾清衍一边对着他们调侃，一边轻步走下台阶，直至院外的石桌旁，舒然坐下。
两人都听顾清衍这般说了，又有些无奈，但也自然不会再磨叽。
他们赫然转过身，向顾清衍的方向抬步而去。
沈御然将带来的茶稍放在桌上。
“小衍，给你带的茶叶。”
“嗯。”
两人随即坐下，沈御然微眯眼睛，眼尖地瞧见顾清衍耳尖有些微红。
他好像发现了什么让自己瑟瑟发抖的事儿。
眉眼猝狭一番，错过顾清衍，目光直落在宋悠的寝屋门上。
他这目光太明目张胆，自然而然就引起了顾清衍的不满。
“沈御然，你够了昂。”
沈御然谄谀收回目光，眯眯眼睛，再次扯了扯嘴角，微微尬笑。
萧未岷虽然对这样的场面早就见怪不怪了，但依然无言以对。
“悠悠醒了吗？”
“昂。”
“那我可——”
“咳。”
萧未岷被顾清衍一声轻咳截断了话头。
好吧，他懂。
三人此时此刻各怀心思地随意谈论着些什么。
……
寝屋里的宋悠方才难得见到师尊挫败的模样，他言笑晏晏。
又在师尊关上门后脸色骤然间变得面红耳赤的……
难掩眼中喜欲狂，只为囊中羞煞人。
这般喜悦的光景，宋悠却在骤然间心口钝痛……
到时辰了？
宋悠怔怔地顿了顿，淡定拿起刚刚顾清衍递于他的清帕，坦然在掌心铺开又折叠。
紧接着抚上自己的脸颊，悄然擦拭着自己的恹恹小脸。
唇齿间又感觉异常干燥，他瞬间不由自主地侧头看向床案上。
那里依然有一杯清水，端起来的时候杯底仍旧用热灵温着。
“师尊……”那甜意丝丝如缕，缓舒扣入他心扉。
水清入喉，宋悠身上的钝痛感稀少了些许。
不用说也知道是师尊早前在他熟睡时，给他用自己的灵力温养了些许。
还有这杯清水里可能有些不妨遏制痛感的东西。
宋悠又笑了笑，可眉眼处的睫毛却微微颤动。
疼……
宋悠还是没忍住，痛得直接侧倒在床上，身体蜷缩伏塌，双手紧紧抓着胸口的里衫。
他思绪在这一时之间变得纷乱无比。
为什么……
为什么会这般疼痛，昨日乃至于以往都没有如他今日这般地阵痛。
是因为刚刚喝的水里有遏制痛感的东西的原因吗？
还是因为昨日自己心神起伏跌宕而旁敲侧击出的剧痛？
但现在好像似乎已经不怎么重要了……
反正每日只要时辰一到，宋悠自己用灵力压制的痛楚就随之而来。
宋悠的心如同被一支万般灼热的利刃深入刺扎进去，似一股绞碎心脉般的扼痛感席卷而来。
他的躯干被压制的身骨油然折磨不堪，瑟缩着的身子颤抖得不像话。
一阵又一阵地疼痛，犹如滔滔江水迫在眉睫一股脑全部向宋悠恶狠狠地涌去……
一波接着还有一波……
他另外一只手里还牢牢攥着刚刚顾清衍让他擦脸的清帕。
他痛到不能呼吸的时候，下意识地微微睁开了眼眸。
可须臾之间在自己思绪模模糊糊的时候，愕然看见师尊一整个朦胧惶恐的身形面色。
师尊六神无主，手足无措地冲向他，门旁的光影处还有两个模糊不清的黑影。
师尊凑近他，嘴里正失措地在一张一合什么。
可宋悠好像听不见，但他知道师尊只会呼唤自己。
自己又让师尊操碎了心……
自己也不想的……
他自己控制不住……
……
屋外三人清谈，顾清衍倏忽整个内心深处转侧不安。
他毅然掐断了这些与两人交谈的话题，起身疾步像寝屋里奔去。
沈萧二人可能也感受到什么不对劲的事，随即后脚跟上。
顾清衍进屋见到他那副模样，那颗跳动的心都不知道被钝刀到底划了几次，又暂停跳动了几次……
登时方寸大乱，他整个人火急火燎地匍匐跪在床榻边，手忙脚乱使出灵力微调宋悠的全身脉络。
那二十四根脉骨，顾清衍的灵力拂过边缘是碰都不敢碰一下的。
“小衍，你别急让我来。”萧未岷看着这般急张拘诸的场面。
他一个快步上前，抬手扼止拽住了顾清衍自己都没有意识到，因这般惴惴不安而微颤的手。
本来萧未岷以为顾清衍会很生气，可是只见他迅速反手抓住了萧未岷的手腕。
顾清衍抬眸，眼神恹恹地谨慎开口，“救他。”
可萧未岷能感受到，顾清衍在恐惧……
真是踏马不可思议，顾清衍也有害怕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