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極力地想要解釋些什麼，莫子聰卻笑了起來：“我知道。”
“啊？”
“當年的事情，我知道了，不怪你。”
他忍不住伸出手，輕輕摸了摸她的頭頂。
看來，抱大腿還是有些用處的，莫子聰就這麼同意了她繼續留在小魔王身邊。
她笑了起來，一雙剛哭過紅腫的眼睛，彎成了兩個月牙。
身下幾乎是立刻就有了反應，他雖極力遏制，卻還是不可避免地讓韓若發現了異樣。
她窘迫不已地低下頭去，抓着他大腿的手卻忘了鬆開。
也不敢鬆開。
“北宸沒法離開你，你走的這幾天，他都快瘋了。”
莫子聰緩緩俯下身，掰開了她的手。
“我也快瘋了。”他眼底的笑意很明瞭。
她還沒有來得及發出一聲驚呼，就被他從地上拉了起來，一把摟進了懷裏。
“韓若，你以後要聰明一些，不然容易喫虧。”
她腦子裏一片空白，根本沒來得及轉過彎來，雙脣就已經觸碰到了一絲柔軟。
兩個人都睜着眼睛，距離近得眼睫毛都能互相撞上，腦子裏的光點被放大再放大，轟然炸開成了一朵煙花。
白日裏的煙花並不顯眼，都是聲音大而光亮小的，在那小小的光亮裏，她看見了他輕淺的笑意。
她迅速地離開了他的脣，想要起身，卻被他緊緊箍在身前，坐在他的大腿上動彈不得。
“二十歲那年，我遇見了一個溫泉裏霧氣一樣迷濛柔軟的女人，我什麼都沒想，我只想找到她。”
莫子聰的嗓音是一貫的低沉，“那個時候我並不知道是你，韓若，你怎麼捨得躲我那麼多年？”
他的手指輕緩地捏着她的耳垂，似乎正好找準了她的敏感點，整個後背流過一陣酥麻。
她該怎麼回答他呢？
說她也不知道那晚的那個男人是他？還是說她就是要故意躲着他，因爲收了錢？
一切的辯解都毫無道理，在那樁事情上，錯了就是錯了，他們本不該有任何的交集的。
“莫少，那你爲什麼要喜歡我呢？”她終於鼓起勇氣，問出了藏在心中已久的話。
如果這份喜歡是從五年前就開始的，那時候他根本不認識她；可是，即便是現在，他甚至沒有看見過她真正的模樣。
那張被厚劉海和眼睛所蓋住的、被高明化妝術所掩藏掉的，屬於韓若真正的臉，他都沒有見過。
他爲什麼會喜歡她呢？
莫子聰發出一陣低沉的笑，拉着她汗涔涔的手說：“誰會不喜歡自己的東西？”
他說，她是他的……東西？
“我纔不是東西！”
話一出口，莫子聰笑得愈發恣意，她立刻掩住了嘴，再說下去，就要變成那個老土又無聊的文字遊戲了。
他剛想按着她的腦袋再吻上她的脣，書房的門卻被忽然打開。
莫老太爺拄着柺杖站在門口，看見這副場景，臉色頓時陰沉下來。
莫子聰迅速鬆開了手。
他無奈地笑了笑，伸手將她拉起。
“爺爺，您怎麼過來了？”
自從莫老太爺和老夫人搬去郊區別墅頤養天年之後，老人家就很少到這邊來，回回都是莫子聰週末回去看望他們的。
莫老太爺冷哼了一聲，手中的柺杖在地上重重敲了敲。
他走進書房，黑如點漆的眸色，覆着一層霜，自帶一股子不怒自威的神色。
“這就是你跟安然要取消婚約的理由？”他指着韓若問莫子聰。
莫子聰對自己的爺爺向來尊敬，恭恭敬敬又從容自若地說了一聲：“爺爺，我和蘇安然的事情，與韓若無關。”
韓若低着頭，一聲都沒敢吭。
她能夠感受到莫老太爺審視的目光在自己身上逡巡，只覺得整個後背的寒毛都豎了起來，緊張得連大口呼吸也不敢。
聽說莫家的老爺子早年從過軍，年輕時參加過對越自衛反擊戰，是刀山血海里拼出來的硬骨頭，後來順應祖國改革的春風轉業從商，一手創立莫氏集團，手腕極其強硬。
莫老太爺在沙發上坐下來，目光定定落在韓若的身上，莫子聰立刻上前，擋在了他和韓若之間。
“爺爺，蘇家的事情，我正想向你解釋。”
然而，莫老爺子卻搖了搖頭，“你和安然的事情，我已經聽安然說過了，我倒是要問一問你，關於這位韓小姐。”
莫子聰的手在背後悄悄握了握她的掌心，她立刻抽出手來，不敢在老爺子面前跟他有什麼身體接觸。
老爺子年紀雖大，目光卻依舊犀利如鷹，他盯着韓若看了這麼好一會兒，終於從她這張矯飾過的、被黑框厚眼鏡所掩蓋的臉上看出了一點往昔痕跡。
“韓小姐，別來無恙。”
她一愣。
除了上次在莫子聰和蘇安然的訂婚儀式上，韓若遠遠望見過他一眼之外，這還是第二次見到這位莫家的長輩。
她當然沒有見過莫老太爺，當年她剛剛生下孩子，從產房裏纔剛出來，由於大出血陷入了昏迷之中，而莫老太爺就在這時進了醫院，給了韓若的外公一大筆錢，強行帶走了那個孩子，並威脅他永遠都不能告訴她這個孩子的下落。
本來以爲那件事情可以就此了結，沒想到，韓若竟然會出現在莫家，而他的孫子莫子聰，竟然會如當年莫老夫人所期望的那樣，真的愛上這個女人。
“韓小姐，我知道你是北宸的身生母親，北宸那孩子，也是我疼愛的重孫。”莫老太爺頓了一頓，目光倏然如鷹，“但是當年的事情，你收了錢，那事就算了了，再拖到今日來說，倒是沒有必要。”
莫子聰開口道：“爺爺，當年的事情你和奶奶到底做了什麼我不管，但是就算沒有那件事，韓若也是我喜歡的女人，我會娶她。”
他這話說得如此斬釘截鐵，不容任何人質疑他的決心。
韓若聽在耳朵裏，哪能不感動？
可現在的局面，感動是最無用的情感。
“爲了一個這樣的女人，你現在是要跟我唱反調嗎？”
莫老太爺一臉陰鷙，一腔怒意蓄勢待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