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收拾妥當後,他站起來,拉開了門,在門外除了朱利安提以外還有一個黑髮女人。
她的身材很豐腴,並不是時尚界追捧的那種“苗條”的女孩,她的眼線畫得很誇張,看起來像百老匯音樂劇貓裏的演員。
“你是神父?”麗莎像是看到了不可思議的場景一樣說到。
“給你變個魔術。”約瑟夫將一個白色的硬領帶塞在了黑色套裝的衣領下方“現在我是神父了。”
麗莎笑了起來。
“走吧,咱們去喫晚餐。”朱利安提殷勤地說道“等喫過晚餐後遊客差不多就走了。”
約瑟夫從善如流得走出了房間,順手將門給鎖上。
“我聽說你是美國人。”麗莎說到“你喜歡達芬奇麼?”
“爲什麼美國人就要喜歡達芬奇?”約瑟夫莫名其妙地問。
“前不久紐約拍賣了一副達芬奇的畫,名字叫救世主,當時成交價是4億美元。”麗莎說到“這讓達芬奇在美國火爆了一把,人人都愛傳奇的祕密。”
“那幅畫據說和美麗的公主一樣,被別的油畫給蓋住了,一個曼哈頓的藝術商花了五年時間才把它清理出來。”朱利安提立刻說到。
要不然說金錢、權力和女人是促進男人奮鬥的動力呢,誰能想到一個保安隊長居然會對藝術品那麼如數家珍。
“我不是那麼喜歡油畫。”
“真可惜,我以爲我們可以在喫飯的時候聊這個話題。”麗莎很遺憾得說到。
“不,請說,我很喜歡知道不同領域的知識。”約瑟夫連忙說道。
“你知道那幅畫最有趣的地方是什麼嗎?不是救世主畫的像個女人,而是他手裏的水晶球,通過的光線沒有發生折射,無論是球體還是凸透鏡,圖像都會反轉顛倒,達芬奇那個時候對光很感興趣,很多筆記中都寫着光線沿不同角度反射的圖示,你知道他爲什麼要這麼做麼?”麗莎故作神祕得說。
“不知道,爲什麼?”約瑟夫很配合地問。
“他不希望其他人將注意力集中在水晶球上,而是在救世主本人身上,儘管這麼做會讓那幅畫失真了。”
約瑟夫難以想象,因爲他沒見過那幅畫。
“說到這個,你知道達芬奇的巖間聖母有兩幅麼?”麗莎又問道“一副存在盧浮宮,一副存在英國國家美術館,它們就像米開朗基羅和路加·西諾雷利的畫一樣經過了再創作,倫敦版的是後創作的,被陽光照到的地方顏色飽和度更高,色調也更鮮豔豐富,關鍵是聖母的手指,她指着加百利,在盧浮宮版的那一副中他還猶豫不決,再創作的時候就沒有猶豫了。”
“你怎麼知道的?”約瑟夫笑着問。
“儀器檢測出來的,我們是一個團隊,列奧納多達芬奇和他的學徒們也是一個團隊,在他出名之後爲了掙錢,他和工作室裏的人像是流水線一樣創作畫,達芬奇負責素描、構圖,他的學生們用刺孔的方式把這些畫複製下來,然後給這些畫填色,盧浮宮版的原稿有修改的痕跡,雖然它被掩蓋在油彩下面,這和想象中的大師不一樣吧?”
“人都需要喫飯喝水。”約瑟夫不無感慨得說“就連耶穌也是。”
要不然怎麼有最後的晚餐呢?
“有很多人以爲他是孤獨的藝術家,但是他後期的作品很多是團隊合作的產物,《維特魯威人》是他和弟子們一起摸索出來的,他們不僅一起賺錢,還一起探索用不同的方式表達一個主題,哦,他還對漩渦和螺旋造型很感興趣,巖間聖母裏的鸞尾花的葉子就彎曲成了螺旋型,他沒發現斐波那契數列真遺憾,只差一步之遙。”
“如果他一個人把什麼都發現光了,後人又幹什麼呢?”約瑟夫笑着說“總得給下一代留點飯喫。”
“那是因爲他沒找對贊助人,在離開了米蘭大公後他找上了切薩德·波齊亞,和那個嗜血的公牛比起來,米蘭殘酷的軍閥就像是唱詩班裏的少年。”朱利亞提不屑得說到。
“他可沒苛待達芬奇。”麗莎說。
“是的,達芬奇有名望,他的學徒們卻沒那麼走運了,他們仿冒了達芬奇的作品,當初鑑定救世主這幅畫的時候不就很費周折麼?”
“那是真品!”麗莎堅定地說。
“我知道,但你不能否認,有很多複製的《救世主》存在。”朱利安提說。
“就是你們說的刺孔法?”約瑟夫問。
“沒錯!”麗莎說道“一開始米開朗基羅是直接在天頂上構圖,後來教皇催得緊,就用了達芬奇的辦法,將素描稿複製到了天頂上,只是他沒讓徒弟繪畫,只讓他們調色。”
“你參與了修復西斯廷天頂畫?”約瑟夫問。
“不,我在祕密檔案館工作。”麗莎說“很多藝術品都年久失修了,不搶救的話會爛掉的,只是和西斯廷禮拜堂比起來它們沒那麼重要。”
這時他們已經離開了教宗私人助理的辦公樓,來到了遊人如織的街道上。
“讓我們留點話題喫飯的時候聊吧。”約瑟夫極富魅力得笑着說“你先請,美麗的公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