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聽他低低的一句:“挺好。”
她也就點了點頭,不再多問。
直到放下碗,看了他,頗有幾分英勇就義的情態:“好了,說吧什麼事?”
宮池奕薄脣勾了勾,伸手不知從哪摸出了一個小小的卡片,放在她面前。
吻安蹙眉看了一眼,當然知道是什麼,但還是看了他,“做什麼?”
他依舊低低的、醇厚的嗓音,聽起來猜不出整件事的重要性,道:“試着讀取數據,看看什麼結果。”
她安靜片刻,白皙指尖捻起小小卡片,左右翻着看了一遍,才側首看向她,很認真:“這是沐煌旗下的公司監製發行的東西,你確定不犯法?”
沐寒聲的公司研發的東西,那就多少和國家機密有關,怎麼忽然讓她讀取這樣的數據?
又看了他,“等我辦完,能告訴我其中原委?”
宮池奕薄脣微抿,回視她,片刻,終究薄脣沉聲:“好。”
她工作時就喜歡坐在榻榻米上,電腦擺在面前,倒不顯得肅穆,只是很安靜,不喜歡人打攪。
男人便在一旁站着。
過去大概十幾分鍾,他放在書桌上的電話響起。
吻安本能的擡頭看了一眼打斷安靜的東西,見他拿起手機,也就低頭繼續自己的工作。
宮池奕低眉看了來電,微蹙眉,嗓音平穩:“嫂子。”
傅夜七一貫清冷的語調裏帶着幾分凝重,“這邊追蹤有人讀取數據,你知道這個情況?”
他捏着手機,目光看向榻榻米上的女人,知道她成功了。
這才薄脣沉聲:“是安安,測試卡片真假。”
傅夜七蹙起眉,“顧吻安?”
這麼聽來,反倒鬆了一口氣,“看來你沒糊塗,該讓她知道的必須讓她知道,該她做的也得去做,還有……”
頓了頓,只聽她接着道:“最初拿走卡片或者碰過這個東西的人,最後都必須交到榮京處理。”
他低低的“嗯”了一聲,“等我用完就移交過去。”
用?
傅夜七問:“是不是有一個叫顧湘在你手裏?”
他沉默,傅夜七才接着道:“既然是這樣,就保好顧湘,伊斯二公子生性狡詐,對所有國際法都頗有研究,就算你有強硬的武力把他控制住,照樣沒辦法名正言順的治罪,最好的辦法,就是引他自己入套。”
末了,她才頓了頓,“只要卡在,顧湘在,寒聲在那邊就安全,他也遲早會找過來,是不是?”
理想態勢是這樣,但不排除對方變卦。
“無論如何,必須讓着顧湘活着。”傅夜七最後道。
不單是誘餌,數據泄露的事,最後也必須由她認罪,要入案的。
電話掛斷,宮池奕自然也清楚了顧湘今天所說基本屬實,別的不定,保她是必定了。
吻安也從那邊轉頭過來,爲了反追蹤,網已經切斷了,擡眸看他,“你好像有很多事瞞着我?”
男人邁步到了她身邊,側身坐下,長腿放在榻榻米下。
着實不打算再瞞着她。
等他幾句話把最近的所用情況都說完,吻安依舊安靜的看着他,好像情況太多,一下子沒消化。
許久,她才蹙起眉,“所以你把你父親軟禁了?”
又道:“席樺是顧湘的手筆,你還留着她做什麼?”
不管是什麼樣的理由都顯得荒唐,席樺有什麼錯要被顧湘這樣眼都不眨就奪取一條命?
也許是自己供出來的人,又見過顧湘耍手段的樣子,吻安情緒很明顯。
他了解她的心情,卻也低眉,“她還有用,必須留着。”
必須留着?
吻安笑了笑,擡頭看了他,“還能有什麼用?用她引誘背後的大鱷,她像是有那麼大價值?”
見他只是低眉定定的望着自己,吻安自顧閉了閉目,擺手,“可能是女人的直覺,我過激了?”
他擡手撫了撫她的肩。
良久,纔將目光落在她臉上,“問你一件事。”
她柔脣抿着,等着他問。
只聽他沉聲:“你和鬱景庭見過幾次面,他提過背後的人?”
這讓吻安微愣,擡眼看着他。
而後,堅定:“沒有,就算有,我都不希望你涉及到鬱景庭。”
“原因。”男人嗓音平穩。
吻安微蹙眉,大概是沒想到他真的會忽然反問。
但她說不上原因,只是很清楚,鬱景庭雖然陰,可這個人本質不愛攪和身外之事,她很清楚沒必要牽扯鬱景庭,而鬱景庭那種人,碰了就很麻煩,她一點都不想交集,無論自己還是宮池奕。
轉念,她想着,鬱景庭跟她見面,話裏隱含過不要太摻和這件事,讓她自保安全,但從未明言提及背後什麼人,可他既然這麼問……
“誰告訴你的?顧湘?”吻安看了他,莫名的笑了笑。
想着他剛剛幾乎沒有停頓的反問自己要原因,彎了脣,“你該不會以爲,我極力想把顧湘處理掉,是爲了保鬱景庭不被你扯出來?”
男人側首低眉望着她,不言。
這樣的沉默讓吻安臉色淡了下去。
有時候沉默比什麼都可怕,這讓她想起兩年前,因爲她幫鬱景庭母親而被他怪罪的事,是不是這一次,他也以爲,她向着鬱景庭?
抿了脣,吻安合上電腦,索性直直的看着他,“好,我明說,如果你非要留着顧湘,那我就堅持不讓你找鬱景庭,本就沒必要把他捲進來,以後只會是麻煩,你明白的!”
不就是因爲知道鬱景庭這人有陰暗面,所以之前的家族舊仇都沒碰他麼?這一次又何必?少了他又不是辦不了事。
他薄脣微抿,從榻榻米起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