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後的幾天,她和顧城的相處的也平波無浪,就只是僱主和翻譯員的關係。
但這對她來說,並不容易,每天和一個自己最熟悉的人,裝作彼此之間的關係平淡無奇,真的需要忍耐力。
進入十二月的時候,伊斯也不是特別的冷,至少出門沒有刺骨的寒風往臉上刮。
她這項兼職不可能一直平凡無奇,否則她也沒必要浪費時間。
那時候,至少是有點進展的。
有時候,她會無意的提起以前他們作爲“死對頭”的相處模式。
有時候,顧城閒暇做了晚餐,她就會趁機留下,通常不說話,喫完也只是淡淡的一句:“和我的仰慕的男士想比,有點差距。”
每每那個時候,長眼睛的人都會察覺顧城頓着手裏的動作,畢竟,他已經是組織高高在上的總督,冰冷深沉,就算知道他不喜歡聽阿諛奉承的話,一般人也絕不會選擇貶他。
可她也只是抿了抿脣,放下餐具後周到的打招呼離開,收拾餐具之類的事她從來不做。
有時候,她在外邊逛累了,也會直接打顧城的電話,讓他派人過來接。
不是因爲打不到車,只是爲了讓他無時無刻都知道她的存在。
這一來二去,她大概成了他生活圈中必存在的角色,估計沈清漓也沒這麼多機會跟他在一起。
因爲他們都認識一年多了,他卻連一句伊斯語都不會,可見沒和沈清漓學過,如果真的熟,就不會是這樣。
何況,偶爾他做了新的菜譜,會讓屬下把她叫過去一同用餐。
當然,只是用餐,他很少和她交流,就像外人對他這個身份的認知。
也是那時候,沐司玥才知道,以前那樣的顧城只是給她一個人的,他作爲總督,有着所有大佬會有的生人勿進和喜怒無常,很難揣測。
總之,他和景哥哥、蘇哥哥的溫暖絲毫不像。
沐司玥這會兒端着咖啡倚靠在窗前的藤木椅上,長腿伸直了隨意搭着,看起來很悠然。
但眸底淡淡的冷清,看着窗外。
一個多月了,她沒想出什麼更好的辦法,他太冷了,接近好難,一個月才這個程度,哪天才能讓他動個心,她也好折磨他一次?
現在她已經沒住在雲厲那兒了,只是每週過去喫飯,因爲她怕耽誤雲厲把王妃接回去住,當燈泡不太好!
她自己找了一處公寓樓,很安靜,十三層的,一梯四戶,正好房號一三一四,真是浪漫。
她的位置風景是不錯的,只是這會兒窗外的天是灰濛濛的,這幾天沒下雪也沒下雨,不過今晚估計會下一場雨。
“嗡~!”正想着,她放在一旁的手機震動了一下。
放下咖啡杯,她微蹙眉看了一會兒,然後才接起來,“喂?”
對方上來說的話就十分客氣,原來是請她過去做客的。
“您家主人是?”她和顧城也經歷了不少洽談,雖然不算什麼太正式場合,但社交圈不算窄了。
當然,皇室那麼多家族,她其實一個也記不住,反正她不在乎這社交。
對方說了茶藝,她才知道是誰,想了想,就乾脆的應下了。
不過她清楚的記得今晚顧城似乎有事要和別人談。
果然,她在那個大戶人家做客還沒結束,就接到了他屬下的電話,第一遍被她給直接掛掉了。
這位先生人還不錯,家裏兩位女孩,不過看起來是單親,因爲沒見他妻子。
他請她過來是給女兒講講茶藝,鼓勵她們學習這門藝術的。
剛過了幾分鐘,她的電話再次震動。
沐司玥看了一眼,依舊是他屬下的。
不接。
她乾脆在那兒用的晚餐,和兩個女孩相處的時光還不錯,至少她不用想自己的事。
天色逐漸黑下來的時候果然下雨了。
他們用晚餐時,傭人從外邊進來快步過去關窗戶,看起來雨下得很大,傭人折回來時袖子都被雨水濺溼了大半。
晚餐後她理應結束做客了,不過雨太大,家主建議她留下,女兒們的房間很大,她要是不介意,可以和女兒一塊兒睡。
沐司玥倒是不介意,但她沒那機會留宿。
那位先生剛說完話,她的電話又震動了。
這一次,終於是顧城的號碼親自打過來了。
她笑了笑,然後不疾不徐的接通,語調輕快而禮貌:“顧先生,有事麼?”
電話那頭的人很明顯的沉默數秒,薄脣應該是抿着的。
幾秒之後,終於沉沉的問她:“沒給你發行程安排麼?”
沐司玥點頭,“發了啊,怎麼了?”
“你不知道今晚有會談?”顧城的聲音又低了一個度,她明明手裏有行程單,還能不知道?
她這才笑了笑。“知道,不過人家身份地位擺在這兒,我總不能拂人好意?顧先生那兒臨時叫一個人頂上應該也是沒問題的?……沈小姐頂一下不就挺好?也不用給薪酬。”
沐司玥站在窗戶邊,隔着玻璃看着雨水嘩啦啦的往下流。
聽到他說的話之後,很順口的道:“不好意思,過不去,雨這麼大,我可能留宿,明晚的會談我一定到!”
可她剛說完,顧城冷冰冰的一句:“我叫人過去去接你!”
語調過分沉冷,又帶着命令的以爲。
她聽完淡淡的笑了一下,嘴上卻道:“不用了顧先生,雨大路況不好,你讓人去接沈小姐應該近很多?”
“別忘了你纔是我僱的翻譯。”他低低的一句之後連成功人士的禮節都沒了,直接掛了她的電話!
沐司玥在窗外邊又站了會兒,似笑非笑。
差不多的時間,她卻也和主人打了招呼,找了還有工作的緣由。
過了半小時左右,傭人出去開了門,顧城的人撐着黑傘已經在門口等着她了。
她再一次告別之後鑽進傘下離開。
車上,她略顯慵懶的倚着,顯然並沒把自己缺席會談當一回事,中途還隨口問了一句:“你們老闆很生氣?”
司機略微側首看了看她,也不知道怎麼描述。
她曲起手臂撐着下巴,貼近車窗觀雨景,但話依舊是對着司機說的:“你們的組織規模很大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