頂點小說 > 蘇晚晚陸言深 >第630章 江笙出現
    他的臉色放緩,婉言道:“劉小姐,我尊重您的立場,不過,如果是求情的話,您可以不用再說了。”

    “抱歉,我也沒想到事情會發展到這個地步。”劉京詩比較冷靜,也拎得清是非,“我不是來求情的,貿然來找您,其實是有一件事情,我覺得還是早點告訴你們比較好。”

    陸言深聽出她的話裏藏着言外之意,沉吟片刻,說,我們去樓下談吧。

    十分鐘之後,他們坐在中環一家咖啡店內,劉京詩從包裏拿出一個文件夾,朝前推去,遞交給陸言深,說:“這是上一批鋼材的質檢報告,舅舅之前買通貴公司派來的採購主管,這批貨現在已經運走了。”

    陸言深接過文件,簡單翻了一遍。

    這是兩份看上去極其相似的報告,區別是一個達標,另一個有很大問題。

    難怪江樹榮願意和他們合作,原來是把這些劣質貨全塞給他了,陸言深之前急於尋找貨源,也相信劉京詩的爲人,所以才願意高價和他籤這個合同。

    現在看來,是被那個老東西用陰陽報告擺了一道。

    “抱歉,陸總,這些是我昨天在舅舅書房裏剛發現的。”劉京詩原本是想找一個大客戶的聯繫方式,沒想到在書櫃裏發現了這個。

    她經過一番糾結,還是決定送過來。

    陸言深按下文件,好在發現得及時,這批貨還沒有正式用於生產。否則,一旦被歐盟抽檢,那邊的分公司一定會被責令停止業務,損失不可估量。

    合上文件之後,陸言深道了一聲:“多謝。”

    他知道劉京詩現在拿出這個,一定是想從自己手裏交換點什麼東西。

    但他沒有直接點破,反而提出疑問:“劉小姐,您把這份文件交給我,不怕被江家視爲叛徒嗎。”

    劉京詩握着咖啡杯,淡淡地微笑着,態度坦然。

    她說:“過去幾年,我爲江氏效力,是因爲江家人待我親厚,我有恩要報。時至今日,我做得已經夠多了,再拖下去就是愚忠,我不願意做薄情寡義之人,也不願意主動給自己找這份屈辱。”

    “您倒是清醒。”陸言深笑了笑,他聽言晚說過,劉京詩是一個很懂得決斷的人。

    “不過,我確實有一件事想要拜託陸總。”

    看到她爲難的表情,陸言深問:“是爲了江笙?”

    “嗯。”劉京詩說,“上一輩是上一輩的事情,江笙他還什麼都不知道,他年紀還小……”

    “他現在人在哪裏?”

    劉京詩說:“我不能說。”

    “沒關係。”陸言深笑,“你們是打算把他送到海外去吧,美國,還是歐洲?”

    劉京詩被他說穿了,也不辯解。她嘆了一聲氣,說:“我知道,現在跟您說這些太自私了,但是……”

    “劉小姐,這些話如果由晚晚來跟你說,會顯得太生分,你是晚晚的好朋友,也是江笙的姐姐,我不想瞞你。”陸言深頓了頓,說,“許成的手廢了,以後用不了了,您能明白這是什麼概念嗎。”

    他說完這些,劉京詩啞然,張了張口,卻沒有說出什麼。

    咖啡店裏的人流熙熙攘攘,不斷有人從門口進出,每個人臉上都很冷漠,這世界的悲苦並不相同。

    陸言深不再理會她的反應,付了兩個人的咖啡錢,起身離開座位。

    香港是個追求高效率的地方,輝煌與落魄,都在一夕之間。曾經漂洋過海來闖世界的窮小子,有可能搖身一變,成爲資本巨鱷。曾經風光一時看似得意的偉業,也有可能頃刻間塌陷,再也無人問津。

    江氏企業在短短几日之內接連陷入信用危機,媒體不斷拋出猛料,股價猛跌,大盤一片慘綠。街頭巷尾的股民破口大罵,見面先分朋友一支菸,隨後湊到一起討論江家的事。

    昔日有多風光,如今就有多淒涼,江樹榮人被關在警署調查,仍然逃不掉圍堵上門的記者。

    他緊緊閉着嘴巴,一臉麻木地望着衆人,一句話都沒有說。

    中環某家服裝店門口,一個戴着耳釘的年輕人問朋友:“聽說沒呀,江家老大已經逃到澳洲去啦,他們早就聽到風聲了,人蠻機靈的嘛。”

    他身旁的朋友彈了彈菸灰,嗤笑道:“他們家遲早要出事的,那個小少爺,叫江笙那個,你知道吧,你沒見過他在酒吧玩得有多開……”

    他們低笑着湊到一起,說了幾句,忽然爆出一陣笑聲。

    他們沒有注意到,自己身旁剛剛走過一個安靜的年輕人,戴着很低的鴨舌帽和墨鏡,存在感幾乎爲零。

    這人正是江笙。

    他是瞞着家裏人跑出來的。

    對於其他人的冷嘲熱諷,他充耳不聞,這兩天經歷過天翻地覆的變化,他的心情早就已經麻木了。

    他們全家人名下的資產正在面臨查封,連保姆用來代步的保姆車都被收走了,更遑論他收藏的那些頂級跑車。

    江笙現在唯一在意的,是許成的傷勢。

    他走到醫院門口,站下腳步,望着住院部,躊躇不前。

    此刻在病房裏,江燁正在被許成奴役着忙前忙後,一會兒說被子不舒服,一會兒說空調太低了,總之沒一刻消停。

    江燁被他折騰得火氣沖天,直接把一個蘋果塞到他嘴裏:“閉會兒嘴吧你。”

    “哎,久病牀前無孝子啊。”許成咔嚓啃了一口蘋果,砸着嘴巴,還挺甜。

    言晚在一旁看着,她知道江燁不耐煩是假,實際上是美國那邊的醫生反饋並不好。

    他們要走了許成的病例報告,看完之後的口徑都很統一,都說安裝義肢也很難恢復正常人的水準。

    陸言深說沒關係,美國找不成就找德國醫生,德國找不到就找英國的,總之他就不信這個邪。

    他們幾個每天愁雲慘淡,受了傷的那個傢伙反而看起來很淡定。

    江燁寧願他哭一頓,或者有點正常人的反應,別那麼沒心沒肺。

    他這麼說完之後,許成悠悠地說了一句:“不好意思哈,本人個性比較堅強,實在不習慣哭哭啼啼……”

    “別吵了,開會。”陸言深把筆記本攤開,頭也不擡地吩咐。

    許成一窒,他指了指自己不能動彈的右手,說:“老闆,您看看我這工傷……”

    陸言深雲淡風輕地問:“怎麼了,你不是還有腦子和嘴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