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情還想要掙扎,但是江昀死死握住蕭情的手,根本不能動彈。
識時務者爲俊傑,蕭情可不想在外人面前被江昀數落。
原本蕭情以爲江昀會對她大發雷霆,誰成想他非但沒有懲罰自己,還給霓裳樓的人立了規矩,月娘對蕭情似乎更加忌憚了些。
這一招,難道是以退爲進?
蕭情實在是不明白江昀這麼做的原因,兩天左右蕭情倒是明白過來,月娘雖然不再那般管着蕭情,但是一雙眼睛一天二十四個時辰時時刻刻都緊盯着蕭情。
這規矩分明就是爲了蕭情成立的!
在霓裳樓待了一個時辰之後,蕭情緊繃着的笑容終於垮了下來,蕭情逃離月娘的監視鑽進盥洗室喘口氣,可剛進去整個人就被一股強勁的力道壓在了牆上,雙脣被重重封緘,蠻重的力道扯住她的神經,她掙扎着,眼睛卻被粗糙的大掌矇住,所有的感官只留下觸覺。
蕭情理智上線,用最狠的力道朝來人身下踢去,卻不料在她得逞前,那人就鬆開她,落荒而逃,只留下一道一閃而過瘦削的背影。
重重的摔門聲,擊落蕭情所有的冷靜,她奪門而出,一眼就望見拐進巷子口的那道黑影。
被人強吻還不知道對方是誰,蕭情心裏憋屈得不行。
蕭情瘋了一樣似的追上去,顧不得許多,蕭情把鞋扔掉,赤腳往前追。
過道里漆黑一片,蕭情的腳步忽然停住,蕭情沒有想到那個人就乖乖站在前面,好似在守株待兔。
蕭情沒由來地大起膽子,揚聲問道“你是誰?”
對方不說話。
“爲什麼親我?”
對方不說話。
“你到底是誰?”
對方終於發出一個聲音,一個婉轉而上的笑音,似是嘲笑和不屑,然而在聽到這個聲音時,蕭情再次產生了錯覺,眼前的人忽然那道昏昧身影重合。
一股惡寒從身後蔓延而來,難不成她真被什麼人盯上了?
在那短短的一刻鐘裏,蕭情想了無數種她與這個男子搏鬥的場景,然而她沒有想到對方根本不想理她並向她扔了一塊桂花糕。
“……”
蕭情一臉茫然,低頭看了一眼被男子扔在蕭情腳底的桂花糕,狐疑問道“給我的?”
顯然這個問題足夠愚蠢,對方依舊不想回答。
許是折騰了這麼久,蕭情並沒有從男子身上感到攻擊力,這才彎腰將桂花糕撿了起來,“絨花坊的?”
男子低着頭,不說話的樣子,看起來特別像大魔頭,然而蕭情竟然沒有感到一絲一毫的害怕,慢慢往前走。
“蕭情!”月娘的聲音突然響起,蕭情出神扭頭,再轉身的時候,那個人已經離開了。
手裏的桂花糕捏起來軟軟的,蕭情不再去追,把桂花糕放進口袋,很快離開。
月娘沒有追問蕭情去了哪裏,倒讓蕭情省了說謊的那道工序,這一晚上發生事情太多,蕭情一到府內就癱軟在了牀上。
夜裏,蕭情做了一個夢,夢裏有一個男子,勾着腰,滿身頹廢,後來他把帽子摘掉,那張臉漸漸和江昀重合,對蕭情來說,這簡直就是一場噩夢。
又被嚇了一大跳,蕭情的心情不太好,“你做什麼!”
“小姐,抱歉,蕭家二號藥鋪的張郎中說是有事找你,要你去一趟。”
“好。”
張郎中不在藥鋪,蕭情只好坐到了張郎中的接診室等待,背轉着身看着後面的藥材。
正當蕭情出神時,外面走進來一個人,“張郎中在嗎?”
這個聲音?!
蕭情背脊挺直,整個人像被雷劈過一樣,不敢回頭,也不敢出聲。
“張郎中,我是江昀。”
許是以爲對方沒有察覺到他的存在,江昀坐到對面,再一次出聲提醒。
連一米都不到的距離,蕭情頭皮登時一陣發麻,連呼吸都變得小心翼翼,大腦飛速旋轉,考慮的不是如何去面對他,而是該如何解釋她在張郎中藥鋪裏的這件事。
江昀輕咳一聲,沒有太多動作,“張郎中,武寧的傷有很大一部分原因是我,我想見一見他爹孃。”
蕭情腦子一片混亂,他說的話一字不落地被蕭情聽進耳朵,可是感覺到頭一個字都沒有聽懂。
武寧是誰?他的傷和他究竟有什麼關係?
還有……
蕭情心底的那股緊張就要滿溢而出,胸腔裏像被人堵住,她的嗓子裏像是被人生生灌進了鉛,半句話都說不出。
江昀的聲音不算好聽的那種,但每次聽到都能讓人格外心安,像是冬夜裏的一杯暖茶,耳膜一霎攫住,就捨不得放開了。
“張郎中?”江昀再次出聲問道。
緊張的氣氛瀰漫在整個藥鋪,呼吸加緊的蕭情,大腦難得清醒一刻,從正前方的書架上拿出一個本子,隨便抄了只筆,在上面窸窸窣窣寫了幾個潦草的字,蕭情把手藏在了袖子裏,從旁邊遞出去。
江昀看着從旁邊遞出來的那張顫巍巍的紙張,深邃的眼瞳裏閃過一絲疑惑。
紙遲遲沒有着落,蕭情咬咬脣,又甩了甩,這時,江昀才伸長手臂,將紙拿了過來。
“……”
上面的字醜得幾不可辨,江昀沒來由地一笑,就像只小蟲子似的鑽進了蕭情的耳朵裏,聽得蕭情心裏癢得慌。
——我嗓子啞了,不能說話。
江昀正欲開口時,門外傳來了動靜,隨後就是一陣拍門聲,“蕭情?你在裏面嗎?蕭情?”
幾乎是電光火石一瞬間,蕭情離開,快速扯着江昀躲進了旁邊的櫃子裏。
啪嗒一聲,櫃子裏立馬漆黑一片,只有他們兩人粗啞的呼吸聲。
蕭情緊緊攥着江昀的衣服,也不知道是抓到了哪裏,他悶哼着發出不尋常的聲音。
門外咣噹一聲,張郎中應該是將門撞開了,蕭情的整個身子戰慄了一下,旁邊的男子的脣若有似無地蹭了一下蕭情的額頭,蕭情立馬向後縮去,卻被一雙大掌立馬撈入懷裏。
江昀的聲音顫抖着,用僅二人能夠聽見的聲音,說道:“現在還想躲,來得及嗎?”
“唔……”
雙脣被重重吻住,小舌立馬被捲走,不甘,抵抗,思念,隨着愈來愈深的吻而蜿蜒一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