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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630章放虎歸山

    半個小時後,飛機劃破夜空,直衝雲霄。

    費勁垂頭喪氣地呆坐在車裏,直到最後一刻,他都沒等到行動的通知。

    許一山在最後一刻作出取消行動的決定,氣得聶波跳起腳裏衝着他吼,“許一山,原來你是個臨陣退縮的人,你是個沒有勇氣與擔當的人。與你爲伍,我感到羞恥。”

    在衡嶽市的辦公室裏,許一山聽着話筒裏傳來聶波怒不可遏的怒罵聲,他一言不發。

    “我要辭職。你就等我辭職書吧!”聶波說完最後一句話,果斷而堅決地掛了電話。

    在聶波看來,許一山最後的猶豫就是選擇了妥協。

    他的妥協,讓整件事變得複雜多了。

    誰都清楚,龔偉一旦脫離了控制,從此想將他繩之以法的可能性不復存在。放縱龔偉,就是放縱犯罪。許一山的形象在他心裏突然崩塌了下來。

    不管他許一山出於何種目的,唯一的解釋就是他面對強權和壓力,他選擇了退縮。他沒有勇氣去抗爭。他如萬千人一樣,最終敗在名譽、地位面前。

    當然,他聶波也沒在最後關頭違抗命令。

    回衡嶽的路上,費勁坐進了聶波的車裏。

    兩個人誰也沒說話。車窗外,夜色深沉,唯有輪胎摩擦地面發出的沙沙聲。

    “聶書記,你別生氣。許書記作出這樣的決定,一定有他的考慮。”費勁在沉默好一會後,打破了沉默勸慰聶波道:“許書記的考慮,可能是我們沒想到的。”

    聶波冷哼了一聲,嘆道:“把人弄回來花了多少心思啊?眼看着就要大功告成了。他可好,一句撤了,就讓事情又回到了原點。”

    “說不定許書記在下一盤很大的棋啊。”費勁笑眯眯說道:“我瞭解許書記,他這人絕對不會是主動妥協的人。”

    “下一盤大棋?哄鬼去吧。”聶波搖着頭道:“老費啊,你是沒看透某些人的用心啊。這不是明擺着不願得罪人的做法嗎?有些人爲了頭上的烏紗帽,什麼事都能幹得出來。我沒別的意思,我就只是爲那些儲戶抱不平。”

    費勁笑道:“聶書記你想多了。商業銀行存款虧空這件事,老百姓是不會有太多損失的。因爲,政府必須兜底啊。”

    “政府的錢,又是哪來的?還不是老百姓的錢?”聶波嘆道:“老費啊,你要明白一個道理,政府是不賺錢的。我們花的每一分錢,都是老百姓繳納的稅啊。”

    高速公路上,車輛川流不息。晚上的高速路上,大車特別的多。聶波嫌棄司機開車的速度慢了,他讓司機換到副駕駛位上,他要親自開車。

    他的要求被司機婉拒了,費勁道:“聶書記,你心裏窩着一股火吧?”

    聶波道:“火沒有,氣卻一肚子。”

    “許書記還在辦公室等我們。要不,等下把他的茶杯砸了?”費勁出着主意道:“砸他茶杯,氣就消了。”

    聶波突然眉開眼笑起來,“好主意。”

    衡嶽市委辦公大樓裏,只有許一山辦公室這盞燈還在亮着。

    凌晨一點多,聶波的車駛進了市委大院。

    看着沉着臉進門來的聶波和費勁,許一山主動打着招呼道:“兩位辛苦了,來,先坐,喝杯茶。”

    費勁嘿嘿笑道:“許書記,茶就不喝了。聶書記要砸你的茶杯。”

    許一山一愣,好奇地看着聶波問道:“我的茶杯得罪你了?”

    聶波哼了一聲,將臉轉到一邊不理會他。

    “一肚子氣啊?”許一山笑笑道:“男子漢大丈夫,心裏有什麼話就說出來嘛,憋在肚子裏做什麼?”

    “不想說。”聶波氣鼓鼓道:“道不同不相爲謀,明天我就交給你辭職書。”

    “真辭職?”許一山笑道:“你打算辭職後幹什麼?我警告你,別到時連老婆都養不活。”

    “你放一萬個心,我聶波不端鐵飯碗,絕對餓不死。”

    “你相信你餓不死。”許一山冷笑道:“聶波,你現在不是孤家寡人,你就要有家庭了。你要對家庭當其他人負責。”

    費勁連忙在一邊打圓場說道:“兩位書記都不要生氣了。我來彙報一下具體情況吧。”

    “據我們掌握的信息,沈望是被國安的人搞走的。”費勁一開頭,就將話題濃縮到了焦點上來了。

    “國安怎麼會插手這件事,與他們有關係嗎?”聶波眉頭皺了起來,“省裏的?”

    “不,還有燕京方面的人。”費勁長嘆一口氣道:“護送龔偉登機的人當,也有國安的人在。”

    “他們想幹什麼?”聶波警惕地問。

    “所以,我覺得許書記的決定是正確的。”費勁嚴肅說道:“如果我們強行扣留龔,一定會與國安的人發生衝突。我認爲,這個安排的目的,就是讓我們知難而退。”

    “老費,是不是很複雜了?”

    費勁使勁點頭道:“聶書記,可能這案子已經驚動了燕京。”

    “不管驚動了誰,打擊犯罪,維護正義都是你的職責吧?”聶波哼了一聲道:“老費,你覺得這件事還有下嗎?”

    “當然有。”許一山接過去話說道:“你現在氣還沒消。等你氣消了,我再與你聊聊。”

    “我沒興趣!”

    “一個人犯了罪,只要在地球上,我們就有機會將他繩之以法。”許一山苦笑道:“我理解你的不滿。不過,現在還沒到最後的關頭。”

    “人都跑了,放虎歸山了,還沒到最後關頭。自我安慰吧?”

    “你如果認爲是自我安慰,我不反對。”許一山微笑道:“看來,你的神經繃得太緊了。”

    費勁小聲說道:“跑了和尚,廟還在啊。”

    聶波若有所悟,半天沒吱聲。

    “大樹倒了,一切都好說。”

    “你們......”聶波大喫一驚道:“難道你們想對某些人動手?”

    “也不是不可以啊。”費盡笑嘻嘻道:“雖說我們不具備這種資格,但我們也不是拿他沒辦法是不?”

    “你也是這個意思?”聶波去看許一山,臉上佈滿了疑惑神色。

    “我沒有什麼意思。”許一山突然笑了起來,道:“電影裏還有這一句話,讓子彈飛一會兒。天塌不了,人也躲不了。”

    “問題是,子彈飛出了射程之外,就沒殺傷力了。”

    “說不定飛不出射程之外呢?”許一山說道:“我命令,這件事必須保密。誰泄露出去關於本案的任何消息,我撤誰的職。必要的時候,我會追究其法律責任。”

    聶波的氣似乎平息了下來,“行啊,我倒要看你在下一盤多大的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