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很快，他便確定了這聲音熟悉感的來源。
羽蛇神！
沒錯，就是在2013年指引過他的那位伊述倖存者！
時間線，收束了。
“你，爲什麼，能激活這裏的裝置？”
就在路遠晃神中，那聲音再次響起。
這時，路遠已從最初的突兀中緩過來，很快便聽出羽蛇神的聲音中除了疑惑外，還有幾分迷茫，幾分憊懶。
彷彿，他剛剛從睡夢中醒來。
“索納茲，”想了想，路遠最終還是選擇用伊述人的身份與這位“老朋友”溝通，“我是伊述人索納茲。額，是個古文明倖存者。”
“伊述？倖存者？”
咀嚼着引發記憶中熟悉感的兩個詞，羽蛇神的聲音變得越來越清醒。
很快，在一聲長嘆之後，他終於像是醒過來般，苦笑道，“居然，真到了這一步！”
“一切，都失敗了麼？”
見他清醒過來，還唸叨着某些奇怪的事情，路遠雖有些好奇，但想了想還是選擇從攀親戚建立相互信任開始。
畢竟，索納茲的記憶中有許多歐亞大陸上的所謂神的伊述人，但對中美洲這裏卻所知甚少。
而從羽蛇神那如夢初醒的嘟囔中，路遠也能聽出來，他對索納茲這個名字也毫無印象。
畢竟，當初的第一文明伊述人在多峇巨災甚至在創造人類之前，相互間的關係也並不那麼融洽。
而超級計算機世界樹雖然成功連通了大部分伊述社羣，但其中免不了也有親疏之別。
其他社羣之間關係怎麼樣路遠不得而知，但索納茲所在的阿薩實驗場，第一代阿薩實驗場，與羽蛇這裏確實沒什麼交情。
不過那畢竟是當初。
到了現在這個伊述文明幾近消亡的年代，兩個“倖存者”便通過當年的一些傳說笑話，主要是有關自命中心的伊甸當局的，很快便完成了老鄉互認。
這一信任建立起來，之後很多話就可以說了。
路遠大概把索納茲記憶中的經歷說了說，比如多峇巨災，比如神界石技術普及使用，比如被外來者毀滅了神界石之類。
只是細節上並沒有說太多，畢竟那也不太重要。
投桃報李，羽蛇也將自己的故事說了出來。
原來，外邊的半豹人與羽蛇，是一對孿生兄弟。
他們，是最早一批在這片大陸上開闢伊述人社羣的先行者。就如奧爾梅克、瑪雅、托爾特克、阿茲特克等中美洲神話一樣。
在這裏，一個相對於歐亞大陸較爲封閉的小世界裏，他們也經歷了多峇巨災。
好在通過聯通全球的超級計算機世界樹，他們也掌握了歐亞大陸上伊述科研人員分享出來的救世技術。
神界石就是其中之一。
他們的“獸身”，也是。
是的，不管是半人半美洲豹的吐煙鏡子，還是覆蓋羽毛長蛇的羽蛇，都是爲了在多峇巨災的生存之戰中，通過意識轉移給自己構建的強力軀體。
就像是身外化身一樣，他們也能回到原本的伊述人身體中。
爲了在災變的雨林中給族人以及人類開闢新居所，他們經常性使用那些力量更大，形態更適應當時環境的獸神身軀。
然而，如中美洲神話中類似的場景又發生了。
就在那段時間裏，原本與羽蛇親密無間的煙鏡居然越來越暴躁，越來越“不可理喻”。
結果，在煙鏡的一次狂性大發中，兩人的伊述軀體雙雙被其損毀。
然而這只是開始。
無法回到自己軀體裏的煙鏡狀況一天比一天差，造成的損失也一天比一天多。
終於有一天，曾經因爲手足之情而沒聽其他同僚勸告的羽蛇驀然發現，整片區域的伊述同胞已經死得死，散得散，只剩下自己一人，還在苦苦控制着兄弟。
他知道，如果等自己有一天也死了，這片區域將會完全籠罩在那已然失去神智的半人半豹暴虐中。
可讓他親手殺掉自己的血親，他也做不到。
到最後，在給這裏的人類僕人們留下一些安排後，羽蛇選擇用自己的獸神軀體，打造成一道專門束縛兄弟的封印。
而他自己，則在化爲鎖鏈死亡前，同樣使用了那將意識上傳到世界樹服務器的技術，備份了自己的意識。
如此一來，待他死後，聽從他安排的人類僕人，或者說第一代神殿守衛們，便在囚籠之上，建造了上邊的那棟神殿金字塔。
不過，選擇這樣處理自己兄弟的羽蛇，並沒有完全放棄希望。
畢竟他們的獸神軀體本質上還是生物兵器，只要有充足能量，和一定頻率的材料補充，他們可以生存很多年。
也就是說，被封印在這裏的煙鏡，哪怕幾千年後，也會存活。
所以他選擇將自己意識上傳，除了用獸神身軀做鎖鏈外，也想讓自己轉生人類覺醒後，還能繼續尋找拯救自己兄弟的辦法。
只要讓他恢復清醒，羽蛇照樣可以將他的清醒意識上傳到世界樹，進而轉生。
至少，這是他的打算。
基於此，他甚至給第一代神殿守衛留下了自己未來終將回歸的話。
他告訴那些守衛，自己要回家鄉尋找拯救世界的方法，當然，其實是拯救瘋狂的兄弟進而拯救因爲他而面臨毀滅的這片土地，並最終會從東方老家回來。
於是，這裏留下了羽蛇神的那些神話。
爲了這些，他還留了些其他後手。
神殿守衛們算是其一。
水晶頭骨則是另外一種。
這種用伊述遺骸轉化的道具，擁有許多功能。比如說像金蘋果那樣控制基因天然有被操控模塊的人類。
比如遠距離溝通。但事實上這是因爲它被做成了超級計算機世界樹的一種便攜式終端。
基於此，它同樣可以通過某人血液中的伊述基因查看那人的記憶，乃至其主體，也就是其本人的位置。
不過現在看來，這種聖器，被奧蘇斯之環的那些傢伙掌控了一部分。
比如王晉海總兵官手上的那顆。
然而當聽到路遠說出這話後，羽蛇卻很是無奈地苦笑一聲。
因爲，那顆水晶頭骨之所以會在王晉海手上，到有大半，是因爲羽蛇的安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