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婉不可思議的看着魏苛，顯然是沒想到他會當着這麼多人的面打她的臉。
話已經說出口了，又不能收回去，秦婉只得盡力挽尊，“這是哪裏的話，趙姑娘儘可以安安心心的待在胭脂鋪子裏，我不過是身子不適，面色差了些，倒叫趙姑娘誤會了。”
魏苛臉色和緩了些，又看了趙盈一眼，才帶着秦婉離開。
趙盈將手中的玉牌握緊，面上露出一抹勢在必得的笑容。
顧堯從醉香樓走出去時，已經是一個時辰之後。
讓他沒有想到的是，他還沒走幾步，就對上了女孩的桃花眼。
心中那點喜悅突然開始不斷的翻涌，他有些情難自制的往前走了走。
只是耳邊傳來市井的喧囂，讓他清醒了許多，也不再走過去。
“顧將軍真是受歡迎，出來喝個茶都有姑娘過來投懷送抱。”她聲音壓的極低，帶着一股咬牙切齒的意味。
不像是在說話，倒像是要將面前的人嚼碎了嚥下肚。
“你明知道，她不是爲了我。”顧堯無奈的開口。
時汐冷嗤了一聲，“你也明知道，我沒有在玩笑。”
顧堯以手捏了捏眉心的位置，兩人站在巷子口，加之天色漸漸暗下去，周圍幾乎沒什麼人。
就算有，大約也不會將兩人的關係往男女之情上扯。
時汐將指尖往袖口伸了伸，垂下的眼眸掩藏住些許笑意，“以後後不後悔我不知道，但是現在我若是放棄，那纔會後悔。”
“所以，你要接受我嗎？”
許嬤嬤在不遠處伸長了耳朵，恨不得聽清楚兩人談話的內容。
只是兩人說話聲音壓得極低，她只能靠着兩人的神情猜測。
“我如今三十有四，你十五歲剛及笄，我比你年長了十九歲，十九年的光陰，不是兩三年，也不是五六年。”
顧堯有些難堪的將這些話全部說出來，他想，只要他將所有的現實都攤開來，這個聰明的姑娘就不會義無反顧的奔赴一場不算好的感情裏。
“你風華正茂，有着蓬勃青春活力的時候，我已經青絲成白髮，皮膚上爬上令人厭惡的瘢痕與皺紋。”
“你喜愛的事物我從未了解過，我所感興趣的事物你從未聽過，我們兩個人的未來，從來沒有牽扯到一起的可能。”
顧堯捏緊了拳頭，隨即又輕輕的鬆開手，脣瓣溢出一抹苦笑。
“你如今的喜歡，靠的是滿腔的熱烈。”他的目光落在不遠處的天際，橘紅色的晚霞在天邊像是潑開了一副極美的畫卷，“秦菱，終有一天，支撐着你不顧一切的勇氣與滿腔的熱烈會消散，到那時，你就會對當初的選擇後悔萬分。”
顧堯心裏突然有些害怕，怕她聽完他的話之後，眼中浮現出厭惡與恐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