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她見到阿亟,一定要告訴他這件事情。
前臺好心的遞了一杯熱水放到寧知沅身前的木桌上,隨後幾人便不再看向她。
蘇亟從會議室出來後,才聽助理說寧知沅打了許多電話過來。
他皺了皺眉頭,心下不快。
寧知沅如今怎麼也變得胡攪蠻纏起來。
“算了,我下去一趟。”
寧知沅在下面等了好久,終於看到了蘇亟的身影從眼前出現。
“阿亟。”寧知沅快走幾步,在想到肚子裏的孩子後又忙將步子放慢了些,她揚起一個十分純真的笑容,“阿亟,本來我早就可以上去看你的,只是她們說要證明才能進去,所以我纔在這裏等了這麼長時間。”
寧知沅瞥了前臺一眼,向蘇亟告狀。
如果此時有人能對上她的視線,就會發現她的眼中不僅有不滿,還有細微的難以察覺的嫉妒。
前臺忍了忍,多年以來的涵養到底沒讓她翻一個白眼出來。
早知道她剛纔就不應該倒水給她,給狗喝口水,狗還知道搖搖尾巴表示感謝呢。
這女孩倒好,不說謝謝就罷了,現在還來告狀。
好在蘇亟還沒那麼糊塗,他只是上下掃了寧知沅一眼,覺得有些不認識她了。
怎麼幾天不見,寧知沅就變成他從前最厭惡的人了。
“關於糯糯,你有事就說,沒有事我讓人送你回學校。”蘇亟捏着手邊虎口的位置,頭痛異常。
寧知沅咬着脣瓣,眼中嫉恨一閃而過,又是言糯,怎麼又是她。
“我是有事情要說,但是不能是在這裏。”
蘇亟只得將人帶到自己辦公室,將門關緊,又拉上了窗簾。
“說吧,有什麼事情?”
寧知沅抿了抿脣,昨天晚上她想了很多。
反正言家是要讓她重新去做身體檢查的了,這樣的話,她懷孕的事情一定是瞞不住的。
既然如此,她何不早告訴蘇亟。
這樣,也好讓他早有打算。
她摸着肚子,偷偷擡頭看了一眼蘇亟,隨後又迅速將視線收回。
蘇亟對她眼中的愛慕很是受用,但這不代表任何時候他都會欣然接受這樣的愛慕。
比如現在,他早上一來公司就進了會議室開會,會議到剛纔才結束。
寧知沅坐在沙發上,脣角微勾,露出一抹恬淡的笑容。
她有一雙漂亮的杏眸,眉目清秀,如今好好的坐在那兒不開口,倒讓蘇亟情不自禁的看了過去。
“我懷孕了。”
蘇亟:“……???”
“你說什麼?”蘇亟疑心是不是自己聽錯了,亦或是現在就是幻覺,不然他怎麼會聽到這麼離譜的話。
寧知沅緊緊的看着蘇亟的臉,不想錯過他的任何表情,此時在沒有看到欣喜後,心就跟着一點一點的沉了下去。
她料到會這樣,但是沒有想過,聽到她懷孕的消息,阿亟竟然一點都不開心。
她該怎麼辦啊。
寧知沅重複了一遍,“前不久我去醫院檢查,才發現懷孕了。”
蘇亟面無表情,瞧不出真正的情緒,故而寧知沅也不作他想,點了點頭,“是。”
“你難道不知道,如果你懷孕的話,是不能做捐獻骨髓的手術的,你一直拖着不說,難不成是要害糯糯?”
兩人之間的溝通有了些許的差異,不過寧知沅還沒意識到,所以才聽到這一番話,臉色大變。
一是心裏被戳中,二是覺得蘇亟對她說出這樣的話,讓她難以接受。
“我沒有這個意思,只是乍然知道懷孕的消息,有些害怕還敢說出來。”
蘇亟追問了一句,“離手術還有不到一個月,你現在告訴我懷孕不能手術,早做什麼了?”
他好不容易纔找到這樣一個合適的人去捐獻骨髓,如果寧知沅不能捐,那他到哪裏找另一個人出來。
寧知沅滿眼痛楚,“我也不想懷孕的,明明吃了藥的。”
蘇亟冷笑,“你要是不想懷孕,這段時間就該安分些。”
聽到這,寧知沅終於覺出不對勁來了。
那晚的事情,雖然蘇亟不是清醒的沒有錯,但是當時他也沒有抗拒啊,事後也沒有對她冷臉,怎麼現在話裏話外都帶着嘲諷了?
“阿亟,我肚子裏的孩子,是你的。”
蘇亟震驚的眼神都變了,“你說什麼?”
他將視線移到寧知沅的腹部,她此刻正小心翼翼的護着腹部。
他的腦海中忽然浮現出一月前的荒唐一夜。
臉上看不出冷意,但也瞧不出欣喜。
“你不喜歡嗎?”寧知沅屏住呼吸,生怕從他的口中聽到一些她不想聽的話。
她此次來,是抱着破釜沉舟的心的。
蘇亟喉頭滾了滾,艱澀的嚥了口口水,“我、我的?”
寧知沅自覺給他的是驚喜,不過在蘇亟看來,更像是驚嚇。
他是對寧知沅有些好感沒錯,但這點好感還不至於讓他放棄一個與他門當戶對且相貌美麗的未婚妻。
他如果想要孩子,哪裏需要找上寧知沅。
寧知沅害怕的伸出手拉住蘇亟的袖子,“我又沒有交過男朋友,從頭到尾,都只有你一個人。”
蘇亟:“……”
“你先別說話,讓我想一想該怎麼處理。”
寧知沅脣色泛着慘白,臉色也不大好,這個回答,實在是出乎她的意料之外。
她想過蘇亟會拿出支票給她,讓她把孩子打掉,也想過蘇亟會和言糯取消婚約,然後和她在一起。
自然,後者的做法,她也知道只是自己的想象。
不知道過了多久,寧知沅喝了兩杯熱水,蘇亟才神色複雜的擡起頭看向她。
“你想怎麼辦?”
寧知沅雙手攥緊,“我不知道。”
只是沒過幾瞬,她又開口,“我想留下這個孩子,我可以自己撫養他長大。”
如果時間能倒轉,蘇亟一定穿越回一個月之前,然後拍死那個胡作非爲的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