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森一言不發，鑽進車裏。
瑞晉文眉目裏有幾分冷意，身子一矮，也鑽進車裏坐定，直視着開森，“你今天特意帶我來這裏，是不是早就知道牧羨之和秦姝在這邊，故意讓我們相遇？”
開森臉上泛起一抹故意爲之的笑意，輕哼一聲，“知此知彼，才能百戰百勝，況且瑞總一見牧羨之就那麼激動，手都在發抖，你怎麼贏他？”
“我並不是因爲害怕。”瑞晉文帶着不滿回敬了開森一句，只見開森繼續是一副不屑的表情，瑞晉文覺得他簡直就是在挑釁自己的底限，接着他就聽到開森說道，“你不應該表露任何的情緒，連憤恨也不應該有……你知道你哪點輸給了牧羨之？就是胸襟與格局，牧羨之能對你做到不聞不問，見之也坦然，而你卻一見他就憤怒，在氣勢上你就輸於了他。”
“我可以叫人殺了他，還有他身邊最愛的女人。”瑞晉文惱羞成怒，這是被人戳到了痛處後本能的反應。
“那你就輸了，你心裏那個黑洞永遠也填不滿，因爲你失去的回不來了，再用這種手段贏了牧羨之，你一輩子就是一個可恥之人。”開森說話，毫不留情，瑞晉文年過半百的臉扭曲成了一堆猙獰生繡的鐵絲。
他並不知道，開森是故意激怒他。
也不知道，開森此時已然形成了復仇的大計，只不過，先行卒是瑞晉文。
瑞晉文沒有再跟開森說什麼，陷入了深深的沉思，直到司機把開森送回他的公寓，瑞晉文這纔給助理打了電話，“叫那小孩子動手，記住，只是懲罰，不需要弄死他們……我要讓牧羨之感受一下什麼叫心痛之感，我要讓他知道，那種痛不及我失去瑞麗的萬分之一。”
“是，瑞總，我這就安排，只是那小孩子最近好像不太情願聽我的話。”
“進行催眠！”
“一直在進行催眠，但因爲時間有限，時間越來越短……因爲那個秦姝對那小孩子寸步不離，堪稱老母雞。”
……
一月的京都，寒風刺骨。
下了一場雪，公寓下面的樹都披了白衣，看起來冰清玉骨，更顯得這個地方寒冷無比。
牧羨之處理完了凱帝集團的一些緊急事務，決定要帶着秦姝回魔都住幾個月，等這邊的寒冷過去，再回來。
全家都在收拾行李，只有安安雙目直直地盯着牆壁，並不動手。
秦姝只是以爲，他在鬧脾氣，收拾完自己的行李之後，又過來幫安安收拾，“安安，媽咪幫你帶着你最喜歡的抱抱熊好不好？媽咪的行李箱裏，正好還有一個位置可以放下它。”
安安有些不安，頭埋得低低的，只有他頭頂柔軟微卷的頭髮對着秦姝，看着秦姝忙碌半天，安安這才說道，“媽咪，我想去滑雪！”
“嗯？”正在把抱抱熊使勁往行李箱塞的秦姝停下來，她回頭看着安安，忽然想起，之前讓安安去幼兒去上學的時候答應過他，等冬天到了，要帶他在京都滑雪場滑一次雪的。
挨着安安坐下，秦姝想了想說道，“飛機票是明天的，這件事情媽咪要跟爹地商量一下，如果爹地同意改簽，咱們就去滑雪。”
“如果爹地不同意呢？”安安大大的眼睛裏寫滿了期待，同時，也在小心翼翼地窺探秦姝的心理，大概是怕秦姝反悔，他的確太沒有安全感了。
秦姝把安安拉進懷裏，揉了揉他的頭髮，“爹地不同意的話，媽咪就改簽飛機票，陪安安滑雪，然後我們兩再飛回去，不會耽誤多久的。”
聽到滿意的答案，安安大大的眼睛裏寫滿了感激，他甚至站起來，嘟嘟的嘴脣在秦姝側臉輕輕吻了一下，這一吻，像天使之吻。
沒有人能不被感動，秦姝的心也融化了，她站起來，告訴安安她去跟牧羨之商量滑雪，安安目送她離開後，小手突然緊緊地握死了。
他有些緊張，這樣的日子，他盼了很久了。
這種感覺，讓他小小的心臟怦怦直跳，聽力也在這一刻達到極致，他彷彿聽到秦姝在跟牧羨之爭執，心底那種快意轉而又變成了另一種情緒，兩種情緒來來回回地搖擺，在黑與白，是與非之間，年僅五歲的安安卻沒有辦法有自己的立場。
他們是自己的仇人，是因爲他們，自己的爹地媽咪纔會慘死。
可是他們又是他的救命恩人，如果沒有他們，他沒有辦法在這個世界上活下來。
安安有些喘不過氣，但腦海裏隨即響起那個人的聲音，“你不需要讓她死，就是讓她付出點代價，這樣你爹地媽咪在另一邊肯定會很高興，小孩，你不要讓你的爹地媽咪失望。”
我不會讓我的爹地媽咪失望，安安眼睛突然變得墨染一般的黑，像是中了魔一般，那種感覺，森然寒冷，任何人看了都會被吸進去。
另一個臥室，牧羨之站在窗前，眺望着公寓外面白雪皚皚的京都，聲音略有些沉，“小姝，你甚至不知道，他是誰的孩子，如果是程炎的呢？
如果自始至終，是有人安排，把他放在我們身邊，就是想讓我一家人出事，分開，你還要這麼做嗎？”
秦姝站在牧羨之身後，她甚至能感覺到牧羨之緊繃的背部，是在呼喚她，讓她體諒他，理解他，不要做出這種決定。
但秦姝想了想還是說道，“羨之，之前我已經解釋過了，那些話就不再重複，既然，老爺子老太太已經準備了接風宴，那你就帶着糖糖和涼涼先回去。
我明天上午帶着安安滑雪，如果有晚上的飛機，晚上就回去了。
如果沒有，那就後天一早搭乘早班飛機回去，我是成年人，又有身手，安安只是一個五歲的孩子，你總不能讓我對一個五歲的孩子食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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