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羨之定定看着眼前的愛人，她依舊年輕，魅力十足，渾身洋溢着一個智慧女性特有的那種溫潤、優雅，彷彿像是一顆明珠，散發着一種讓人舒適的光澤。
秦姝穿着一件白色的高領毛衣，襯着她的耳廓更加柔美，下頷的線條圓潤光滑，脣色是玫瑰色的，這是牧羨之最喜歡的一種顏色，看着就想一親芳澤，她的雙眸裏滿是堅定，已然做出了決定。
她來，不是跟他商量，只是告知的。
牧羨之低頭拉好行李箱，提到地上，對秦姝這個決定有些失落也有些無奈，“小姝，我們都留下來，陪着你們……”
秦姝一愣，沒想到牧羨之會退步。
她搖了搖頭，用期待的眼神看着牧羨之，希望他能體諒她和安安現在處於一個特別的階段，也希望他能按部就班，不要因爲她而改變行程。
畢竟，老爺子老太太盼他也盼了許久，希望能早一點看到他。
“羨之，我會讓馮晗陪着我，不會有事……”秦姝的話，未曾讓牧羨之眸中的擔憂少一些，他伸手繞過秦姝的脖子，手掌輕柔地放在秦姝的頸後，把她往前輕輕地一拉，在秦姝感覺得到他掌心的溫柔之前，他額頭低下來抵着秦姝的額頭說道，“小姝，你告訴我，你到底知道了什麼？爲什麼，你非要這麼執着，不放手，嗯？難道，我跟孩子們在你的心底不敵……我知道這麼問有些幼稚，可是你總要給我一個安心的答案，否則，我哪也不放你去。”
他是程炎的孩子！
他的母親是一個聾啞人，也就是說，程越缺少孩子們應有的語言溝通，他極易被壞人催眠引導，走向不歸路。
現在，他就站在深深的山澗前，只需要她輕輕地拉一把，真的是一把。
一週前，她讓人找到了程炎妻子蔣英的故鄉，從蔣英母親那裏取了一根頭髮，做了DNA比對，蔣英母親的DNA與安安相似度是百分之七十八。
也就是說，他們是有一部分的血緣關係的。
這雖然不能百分之百確定，但是安安偶爾一瞥，帶着滿滿仇恨的眼神，還有前幾次的意外，都讓她有一種預感，安安絕對不僅僅只是爲了爭奪愛。
他是想復仇！
但這一切，秦姝不能告訴牧羨之，否則牧羨之絕對不會讓她去，而且，對方也絕不可能在這種時候出手。
“羨之，你現在是有點杯弓蛇影了，安安是個小孩子，有點任性，但本性不壞，我只是想要讓他得到一點點溫暖。
你不覺得，他這幾個月，好多了嗎？”秦姝雙手放在牧羨之的腰上，輕輕地推他，不料牧羨之反手扣着她的雙手，另一隻手輕輕地捏着她的下巴，眼神來來回回在秦姝眼裏梭巡，直到看到秦姝那淡然的笑意，他知道，她不會防禦他那麼深，眼神是不會騙人的。
“秦姝，你知道我會給你自由，但也只是適度的自由，如果有什麼事情會危機你的安全，我會毫不猶豫地拒絕，而且不會讓你離開我的視線，你明白嗎？”
“明白！”
秦姝深爲感動，同時也覺得有點內疚，越是這樣，她越不能把安安事情的真相告訴牧羨之，他會擔心，他會幫她計劃。
她會小心，會注意安全，也會安全地去化解安安心裏那份怨憤。
“那我給馮晗打電話。”牧羨之還是妥協了。
秦姝含笑點頭，然後踮着腳在牧羨之的側臉輕輕一吻，這吻，像是陽春三月的陽光，牧羨之覺得心頭一暖，漆黑深邃的眸裏終究染上了笑意。
……
清晨，牧羨之帶着糖糖和涼涼乘車前往飛機場，秦姝帶着安安改簽完機票後，就從機場出來，馮晗的車子停在機場出口處，看到秦姝出來，馮晗立刻下車打開車門，“夫人，現在去滑雪場，還是下午去，我看到天氣預報，說下午有暴風雪。”
秦姝回頭，看着安安，“現在去嗎？”
“好，我們現在去，下午在暴風雪來臨之前，就可以回來了，媽咪和安安不用挨凍。”安安顯得很乖巧，漆黑的眸子裏也十分平靜，像是一汪秋湖裏的水。
他的小手，安安靜靜地放進秦姝的手心，緊緊地握住，彷彿怕隨時會失去秦姝似的。
滑雪場位於郊外，距離京都有一百多公里，秦姝帶着安安坐進車裏，囑咐馮晗，“我現在把滑雪場的票訂好，然後需要小睡一會，馮晗，你路上開車要小心。”
“知道了，夫人！”馮晗受牧羨之囑咐，要留意安安，現在看來，安安也就是一個乖巧的娃娃。
他戴着絨線帽子，厚厚的帽邊把他白皙的臉襯得很小，很白，他有一雙大大的眼睛，看人的時候那裏總是空洞一片，彷彿沒有感情。
除了秦姝，他不親近任何人。
馮晗也覺得秦姝此行完全沒有必要，但他作爲下屬，只能奉命行事，並不能過多幹涉。
再看秦姝，訂了票後，果然閉着眼睛小憩。
她的臉色有些蒼白，應該是昨天晚上沒有睡好，馮晗隱隱有種不好的預感，總覺得要出事。
但他也只能小心再小心，這種時候沒有辦法再說別的話。
“安安什麼時候學會滑雪的呀？”
“媽咪可以教我！”
安安並不買賬，不願意跟馮晗多說話，只是敷衍幾句，就轉頭看着窗外發呆，似乎有心事，他大大的眼睛裏滿是憂慮，只是從馮晗的角度看，他只是不願意跟他多說話而已。
“那爲什麼非要今天，京都這是第三場雪了，之前安安爲什麼不讓媽咪早點帶你去？”馮晗還在繼續問着，卻看到安安漆黑的眸光死死地盯着馮晗，一字一句地說，“因爲要回魔都了，過了春節，滑雪場的雪就要化了，不好玩，所以我現在要去……媽咪都答應了，你廢什麼話？”
馮晗被噎了一句，立刻閉上了嘴。
這孩子，不僅僅是沒有禮貌，而是十分的狂妄，那小小的眼睛裏綻放出來的不是天使的光，而是狼一般的兇狠。
馮晗不覺間打了一個寒戰，然後專心開自己的車了。